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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为落户上海,把积分名额给了竹马,半年后轮到我时傻眼了

在沪上学
  • 2025-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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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01 晴天霹雳接到公司HR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改一个bug。耳机里放着摇滚乐,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代码一行行滚下去,像黑色的瀑布。手机在桌上震动,屏幕亮起,是HR张姐。我心里咯噔一下,摘了耳机。“喂,...

01 晴天霹雳

接到公司HR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改一个bug。

耳机里放着摇滚乐,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代码一行行滚下去,像黑色的瀑布。

手机在桌上震动,屏幕亮起,是HR张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摘了耳机。

“喂,张姐。”

“彦与啊,忙着呢?”

张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客气,但透着点小心翼翼。

“还行,张姐,有事您说。”

“那个……就是你那个落户申请的事,上面给驳回了。”

我的手指僵在键盘上。

世界好像瞬间静音了。

“驳回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飘。

“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原因,就说是……说是你们家庭今年已经有一个申请通过了,按政策,一个家庭一年只能有一个名额。”

家庭?

我跟苏书意是同一个家庭。

我们俩的积分都早就够了,她是硕士,比我高一点,所以我们商量好了,用她的名额先申请。

材料是我俩一起准备的,我亲手交上去的。

怎么会又有一个申请?

“张姐,是不是搞错了?”

“应该不会错的,彦与,系统里清清楚楚的。通过的那个申请人,叫……陆知许。”

陆。

知。

许。

三个字,像三颗子弹,精准地打在我脑门上。

我甚至能感觉到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疼。

“我知道了,张姐,谢谢你。”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同事敲键盘的噼啪声。

我看着屏幕上没写完的代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陆知许,我老婆苏书意的竹马。

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的交情。

我认识苏书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他是苏书意嘴里永远的“知许哥”,是她口中那个“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我们为了落户上海,拼了整整七年。

从住六平米的隔断间,到搬进现在这个四十平的一室户。

我从一个小程序员,熬成了项目组长,头发掉了一大半。

苏书意一边读研一边在外面兼职,我们俩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一个上海户口,为了能在这里扎下根,为了以后孩子能在这里上学。

我们的积分早就够了,就等著名额下来。

半年前,苏书意跟我说,她的名额批下来了。

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拉着她规划未来。

先落户,然后把我们的存款拿出来,再跟亲戚朋友借一点,付个老破小的首付。

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要个孩子。

一切都计划得那么好。

她说,好。

她说,都听你的。

可现在,张姐告诉我,名额给了陆知许。

我拿起手机,想给苏书意打电话。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最后还是锁了屏。

这事,得当面问。

我跟领导请了假,提前回了家。

我们租的房子在浦东一个老小区,六楼,没电梯。

我爬了七年,第一次觉得这楼梯这么长。

每上一级台阶,心就往下沉一分。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门开了。

苏书意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

“老公,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想站起来,脸上的面膜纸皱成一团。

“坐着吧。”

我关上门,走到她面前。

屋子很小,我一站,就把她面前的光挡住了。

我看着她,她那双我曾经最喜欢的眼睛,此刻正透过面膜纸的两个洞,有点不安地看着我。

“苏书意。”人才落户新政策,undefined

我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身体绷紧了。

“怎么了,彦与?”

“我今天接到公司HR的电话。”

我慢慢地说。

“我的落户申请,被驳回了。”

她没说话,眼神闪烁了一下。

“驳回的理由是,我们家今年已经用掉了一个名额。”

我死死地盯着她。

“那个名额,给了一个叫陆知许的人。”

客厅里静得可怕。

窗外是汽车驶过的声音,显得屋里更安静了。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所以,是你把名额给他的?”

她终于把面膜揭了下来,随手扔在茶几上。

那张我看了无数遍的脸,此刻显得那么陌生。

“彦与,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解释。”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只想知道,是,还是不是。”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是。”

那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不是愤怒,是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荒谬感。

就像你辛苦建了一座塔,就在要封顶的时候,你最信任的人,从塔底抽走了一块最重要的基石。

“为什么?”

我问。

“知许他……他更需要这个名额。”

她说。

“他女朋友因为他没户口,要跟他分手,他工作也快保不住了。”

“他一个人在上海,太不容易了。”

我气得笑了起来。

“他不容易?”

“苏书意,你看看我们这个家!”

我指着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我们俩就不容易了?”

“我们七年,我们为了这个户口吃了多少苦,你都忘了?”

“我们不是还有机会吗?”

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委屈。

“我们还年轻,你的积分也够,再等半年不就行了?”

“半年?”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你知道这半年意味着什么吗?”

“房价每时每刻都在涨,我们看好的那个小区,半年后可能首付都不够了!”

“孩子呢?我们说好要孩子的,再拖半年,你都多大了?”

“钱钱钱,孩子孩子孩子!”

她也站了起来,眼睛红了。

“晏彦与,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知许他快活不下去了!我帮他一把怎么了?”

“他是我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亲人?”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我呢?”

“我是你什么人?”

她被我问住了,愣在那里。

晚上,陆知许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请我们吃饭,庆祝他落户成功。

苏书意在旁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她,心里一片冰冷。

“好啊。”

我说。

饭店是陆知许订的,一家挺贵的本帮菜。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春风得意。

苏书意坐在我旁边,有点坐立不安。

“彦与,书意,快坐。”

陆知许热情地招呼我们。

“今天这顿我请,算是谢谢你们。”

他举起酒杯。

“特别是书意,这份情,哥记一辈子。”

苏书意勉强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果汁。

我没动。

“彦与,怎么了?”

陆知许看着我。

“是不是公司太累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是啊。”

我扯了扯嘴角。

“最近是挺累的。”

“为了落户的事,忙活了大半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能不累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陆知许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书意在桌子底下,使劲踢了我一脚。

“彦与,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了吗?”

我看着陆知许。

“陆先生,恭喜你啊,拿到上海户口了。”

“这个户口,用得还习惯吗?”

陆知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彦与,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就是想提醒你一下,用别人的东西,总得知会一声主人吧?”

“吃着别人锅里的肉,还嫌别人脸色不好看,这道理,说不通吧?”

陆知许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晏彦与,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书意把名额给我,是她自愿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感情?”

我笑了。

“什么感情,能让一个有夫之妇,把关系到整个家庭未来的东西,随手送给一个外人?”

“你说,是什么感情?”

“你!”

陆知许站了起来。

“够了!”

苏书意也站了起来,挡在我们中间。

“晏彦与,你闹够了没有!”

她对着我喊。

“你非要弄得这么难看吗?”

我看着她护在陆知许身前的样子,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

真可笑。

太可笑了。

我才是她的丈夫。

可她现在,却像一头护崽的母狮子一样,保护着另一个男人。

“行。”

我点了点头。

“不闹了。”

我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你们俩慢吃。”

“这顿饭,就当是庆祝你们‘情比金坚’吧。”

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苏书意的声音。

“晏彦与,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完了!”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苏书意。”

我说。

“从你把名额给他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02 裂痕

我从饭店出来,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

上海的夜晚,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可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没有一辆车是等我回家的。

我像个孤魂野鬼,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游荡。

我和苏书意,是从大学就在一起的。

毕业后,她为了我,放弃了老家安逸的工作,跟着我来上海打拼。

我们住过最破的房子,吃过最便宜的盒饭。

最穷的时候,两个人分一碗泡面。

我以为,我们是那种可以共患难的夫妻。

我以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未来。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在她的世界里,有一个人的优先级,永远排在我前面。

那就是陆知许。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屋里黑着灯。

我以为她没回来。

打开灯,才发现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

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了。

我没理她,径直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被子和枕头。

“你要干什么?”

她跟了进来,声音沙哑。

“睡沙发。”

我说。

“晏彦与,我们能谈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

我抱着被子往外走。

“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

“不是的!”

她从后面抱住我。

“彦与,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的身体在发抖,眼泪浸湿了我背后的衣服。

我曾经最受不了她哭。

她一哭,我就心软,什么都答应她。

可现在,我只觉得累。

心累。

我掰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

“苏书意,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和陆知许,到底谁更重要?”

她愣住了。

“这……这怎么能比呢?”

她说。

“你是我老公,他是我哥。”

“性质不一样。”

“性质不一样?”

我冷笑一声。

“所以,老公的未来可以牺牲,哥哥的困难就必须帮忙,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可以一起扛过去。”

“可他不一样,他只有一个人。”

“一家人?”

我看着她,觉得无比讽刺。

“在你把我们俩辛苦攒下来的名额,一声不吭地送给别人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

“在你为了他,跟我吵架,指责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

“苏书意,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比我们这个家重要。”

她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没再看她,抱着被子走出了卧室。

那一晚,我睡在沙发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去上班了。

桌上留着早餐,是我爱吃的小笼包。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老公,对不起,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字迹歪歪扭扭的,能看出是哭着写的。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我们开始了冷战。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不再一起吃饭,不再一起看电视。

我加班越来越晚,宁愿在公司对着电脑发呆,也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她试着讨好我。

给我买新衣服,给我做我爱吃的菜。

可我一看到她那张脸,就会想起她护着陆知许的样子。

想起她说“他更需要”时的理直气壮。

我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透不过气。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去厨房喝水。

路过客厅,看见她的手机亮着。

鬼使神差地,我拿了起来。

她没有设密码。

我点开了她的微信。

置顶的,是陆知许。

我往上翻聊天记录。

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的关心。

“吃饭了吗?”

“今天冷,多穿点。”

“工作别太累了。”

看起来很正常。

但我知道,越是正常,越是不正常。

哪有“哥哥”会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一个已婚的“妹妹”?

我继续往上翻。

翻到了半年前,名额批下来的那段时间。

陆知许:“书意,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陆知许:“我女朋友要跟我分手,公司也要裁员,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苏书意:“知许哥,你别怕,有我呢。”

陆知许:“你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天上掉个户口下来。”

苏书意:“如果真的有呢?”

看到这里,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继续往下看。

苏书意:“哥,我的名额下来了。”

苏书意:“我把名额给你吧。”

陆知许:“这怎么行!这是你和彦与辛辛苦苦等来的!”

苏书意:“没事的,他那边还可以再申请,我们不急。”

苏书意:“你比我们更需要它。”

陆知许:“书意,你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陆知许:“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苏书意:“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

苏书意:“对了,那笔钱你放心,我过几天就转给你。”

那笔钱?

什么钱?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退出去,点开了他们的转账记录。

空的。

什么都没有。

她删掉了。

我把手机放回原处,躺回沙发上。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原来,我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瞎子。

他们之间,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兄妹情。

这里面,还有钱。

我们家有多少钱,我一清二楚。

除了日常开销,我们所有的积蓄,都存在一张卡里。

那张卡,在苏书意那里。

那是我们准备用来买房子的首付。

整整八十万。

是我俩七年的血汗钱。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不会……

不会把那笔钱,也给了陆知许吧?

03 釜底抽薪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

我坐在沙发上,从早上坐到中午。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句“那笔钱你放心”。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

乔攸宁。

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之一。

毕业后她读了法学硕士,现在是上海一家知名律所的律师,主攻婚姻家庭纠纷。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老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乔攸宁的声音带着调侃。

“攸宁,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的声音很干涩。

“哟,这么严肃?”

乔攸宁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

“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太丢人了。

这种事,怎么跟别人开口?

“老晏,有事就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乔-攸宁在那头说。

“是不是跟你老婆吵架了?”

我深吸一口气。

“攸宁,如果……我是说如果,夫妻一方,在另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共同财产赠与给第三方,这在法律上,怎么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老晏,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乔攸宁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先别管我。”

我说。

“你就告诉我,法律上怎么说。”

“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除有约定外,归夫妻共同所有。”

乔攸宁的声音很专业。

“任何一方都无权单独处置共同财产。如果一方擅自将大额共同财产赠与第三方,且不是为了日常生活需要,另一方有权请求法院确认该赠与行为无效,并要求第三方返还财产。”

“特别是,如果赠与的对象是所谓的‘小三’,那法院基本上是百分之百支持返还的。”

“那如果……不是小三呢?”

我问。

“就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比如……青梅竹马之类的。”

“性质是一样的。”

乔攸宁说。

“非因日常生活需要对夫妻共同财产做重要处理决定,夫妻双方应当平等协商,取得一致意见。任何一方擅自处分,都构成了对另一方财产权的侵害。”

“老晏,你到底怎么了?”

“你别是发现你家那位,拿你们的钱去接济她那个竹马了吧?”

乔攸宁太了解我了。

也太了解苏书意和陆知许之间的那点事了。

大学的时候,她就提醒过我。

她说,苏书意看陆知许的眼神,不清白。

她说,防火防盗防竹马。

我当时没当回事。

我觉得是她想多了。

我觉得苏书意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跟乔攸宁说了一遍。

从落户名额,到我看到的聊天记录。

电话那头,乔攸宁半天没说话。

我甚至能听到她倒吸冷气的声音。

“老晏,你……”

她好像想骂我,但又忍住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银行!”

“查一下你们那张存首付的银行卡流水!”

“快去!”

她比我还急。

挂了电话,我像个被抽了线的木偶,拿起身份证和银行卡就冲出了门。

银行里人很多。

我取了号,坐在等候区。

周围很嘈杂,但我什么都听不见。

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看着手里的号码牌,手心全是汗。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会的,苏书意再糊涂,也不会拿我们买房的钱开玩笑。

那是我们俩的命根子。

“请A137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

广播里叫到了我的号。

我站起来,腿有点软。

走到窗口,我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递了进去。

“您好,我想查一下这张卡的流水,打印最近半年的。”

柜员是个年轻的女孩,看了我一眼,开始操作。

打印机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张又一张的A4纸被吐了出来。

女孩把打印好的流水单整理好,递给我。

“先生,您的流水。”

我接过来,手在抖。

我从最后一页往前翻。

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的工资,她的兼职收入,我们每个月固定的房租和生活费。

一切都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

“那笔钱”,可能只是几千块,几万块的接济。

虽然也很过分,但至少,根基还在。

我翻到了半年前的那一页。

就是苏书意告诉我名额批下来的那几天。

一笔支出,赫然出现在眼前。

转账金额:捌拾万元整。

收款人:陆知许。

“轰”的一声。

我感觉脑子里有根弦,彻底断了。

世界天旋地转。

我扶着柜台,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柜员被我吓了一跳。

“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回答她。

我看着那串数字,那三个字。

眼睛像被针扎一样疼。

八十万。

整整八十万。

我和苏书意,从毕业到现在,所有的积蓄。

我们挤在六平米隔断间里,夏天热得睡不着觉,冬天冻得瑟瑟发抖。

我为了一个项目,连续一个月睡在公司。

她为了多赚几百块钱,发着烧还去给小学生做家教。

我们省吃俭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就为了攒下这笔钱。

为了在上海,有一个属于undefined我们自己的,小小的家。

可现在,这笔钱,被她,轻飘飘地,转给了另一个男人。

连一声招呼都没跟我打。

我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感觉有千斤重。

我走出银行,站在阳光下。

阳光很刺眼,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突然想笑。

笑自己,怎么能这么傻。

傻到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我拿出手机,给苏书意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老公?你给我打电话了?太好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你在哪?”

我问。

“我在公司啊,怎么了?”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现在过来一趟。”

“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们谈谈。”

我说。

“谈谈我们房子的事。”

04 图穷匕见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我先到的,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我把那几张银行流水单,平平整整地放在桌上。

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

苏书意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她穿了新买的裙子,化了淡妆,看起来很高兴。

“老公,你等很久了吧?”

她在我对面坐下。

“你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

我把桌上的流水单,推到她面前。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她拿起那几张纸,一张一张地看。

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

“你……你去查了?”

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不该查吗?”

我反问她。

“苏书意,这是我们俩的钱,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八十万。”

我盯着她的眼睛。

“一分不差。”

“这是我们俩七年的全部积蓄。”

“是我们准备用来买房子的首付。”

“是你亲口答应我,要好好存着,谁都不能动的钱。”

“现在,你告诉我,钱呢?”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我们这一桌的气氛,却像冰窖一样。

“彦与,你听我解释。”

她把流水单放下,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知许他……他买房子,首付不够,就差这些。”

“他也是没办法,他女朋友逼着他,不买房就分手。”

“我就想着,先把钱借给他周转一下。”

“他说了,等他发了年终奖,马上就还给我们。”

“借?”

我笑了。

“苏书意,你管这叫借?”

“有借钱连个借条都不打的吗?”

“有借钱连利息都不算的吗?”

“有借钱连个招呼都不跟家里人打一声的吗?”

“你这是借吗?你这是送!”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

“我不是不想跟你说!”

她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知道你对知许有偏见,我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就先斩后奏?”

“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如果我今天不去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了?”

“我没有!”

她哭了起来。

“我真的只是想帮帮他!彦与,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他是我哥啊!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投无路吧?”

“大度?”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苏书意,你让我怎么大度?”

“你拿着我们俩的血汗钱,去给你那个所谓的‘哥哥’买婚房!”

“你毁了我们的落户计划,现在又毁了我们的买房计划!”

“你把我们这个家,掏空了去填另一个男人的窟窿!”

“现在,你反过来指责我,说我不大度?”

“你还要不要脸?”

我的话很难听。

咖啡馆里已经有人朝我们这边看了。

苏书意被我骂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晏彦与,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捂着脸,泣不成声。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我跟知许哥是清白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清白?”

我冷笑。

“你们俩清不清白,跟我有关系吗?”

“我只知道,我的老婆,为了另一个男人,把我们俩的家给毁了。”

“这就够了。”

我站了起来。

“苏书意。”

我说。

“我们离婚吧。”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

我一字一句地重复。

“这个家,已经不是家了。”

“这日子,我也过够了。”

“不……”

她慌了,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老公,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马上去找知许哥,让他把钱还回来!我马上去!”

“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她哭得撕心裂肺,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太晚了。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

没有机会弥补。

“晚了。”

我掰开她的手。

“钱,你必须让他还回来。”

“一分都不能少。”

“至于我们,就这样吧。”

我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钱,拍在桌子上。

“今天我请客。”

“就当是,我们的散伙饭。”

我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身后,是她绝望的哭喊声。

“晏彦与!你回来!”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没有回头。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感觉堵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一点。

虽然还是很疼。

但至少,能呼吸了。

我给乔攸宁发了条微信。

“攸宁,我决定了。”

“我要离婚。”

“帮我。”

很快,她回了过来。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好。”

“明天来我律所,我们商量一下具体方案。”

“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私下接触。”

“一切,交给律师来谈。”

05 最后的证据

第二天,我去了乔攸宁的律所。

在陆家嘴的写字楼里,窗明几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表情严肃。

乔攸宁的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

她给我倒了杯水。

“决定了,就不准后悔。”

她看着我,眼神很坚定。

“嗯。”

我点了点头。

“我把银行流水带来了。”

我把那几张纸递给她。

她接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

“转账记录很清晰,收款人是陆知许。”

“这八十万,是你们婚后共同财产,她无权单方处置。”

“这笔钱,肯定能要回来。”

“但是……”

她话锋一转。

“老晏,我得提醒你,打官司,讲的是证据。”

“虽然我们有转账记录,但苏书意可以说这是借款,陆知许也可以承认是借款。”

“如果他们串通好了,咬死是借贷关系,那这笔钱就只能算作你们夫妻的共同债权,而不是她恶意转移财产。”

“这样一来,在离婚财产分割的时候,你就会很被动。”

我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办?”

“我们必须证明,她这个赠与行为,是恶意的,是损害了你的合法权益的。”

乔攸宁用手指敲着桌子。

“最好的证据,就是他们之间的沟通记录。”

“证明陆知许是在明知她已婚,明知这笔钱是夫妻共同财产的情况下,依然接受了这笔钱。”

“甚至,是主动诱导她进行赠与。”

沟通记录?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苏书意手机上看到的聊天记录。

“我好像……看到过。”

我把那天的事情跟乔攸宁说了。

“她说‘那笔钱你放心’,然后我查转账记录,是空的,应该是被她删了。”

“删了?”

乔攸宁眼睛一亮。

“这就好办了。”

“手机聊天记录,哪怕是删除了,只要没过太久,都有技术手段可以恢复。”

“你有没有她不用的旧手机?”

旧手机?

我愣了一下,想了起来。

苏书意半年前换了新手机,那部旧的,好像还在家里的抽屉里放着。

“有!”

“太好了。”

乔攸宁松了口气。

“你找个机会,把那部旧手机拿出来。”

“千万不要让她发现。”

“拿到之后,马上交给我,我找人去做数据恢复。”

“这是我们最关键的证据。”

“还有一件事。”

乔攸宁看着我。

“那个落户名额的事,虽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很难更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突破口。”

“陆知许是以什么名义申请的人才引进?”

我想了想。

“好像是……高新技术企业紧缺人才。”

“他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

“你确定他现在还在那家公司吗?”

乔攸宁问。

我想起了那次不欢而散的饭局。

陆知许好像是说过,他换工作了。

当时我没在意。

“他不确定,他好像说过换工作了。”

“这就对了。”

乔攸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海的人才引进政策,审核非常严格。”

“申请人在申请期间和公示期间,工作单位和岗位都不能有变动。”

“如果他中途换了工作,或者新的工作不符合人才引进的要求,那他的落户资格,就是有问题的。”

“甚至,可能涉嫌欺诈。”

我心里一动。

“你的意思是?”

“查他。”

乔攸宁说。

“查他现在到底在哪家公司上班,查他的社保和个税缴纳记录。”

“如果能证明他在申请过程中提供了虚假信息,那我们不仅可以让他把户口吐出来,还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事,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就能搞定。”

“钱我先帮你垫着。”

我看着乔攸宁,心里一阵暖流。

在我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是她,给了我方向和力量。

“攸宁,谢谢你。”

“谢什么。”

她摆了摆手。

“赶紧行动起来。”

“记住,我们要做的,不是哭哭啼啼地博取同情。”

“而是要用最专业的手段,拿到最硬的证据,打一场最漂亮的翻身仗。”

“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乔攸-宁的计划,开始秘密行动。

我趁着苏书意上班的时候,回了一趟家。

在卧室的抽屉最深处,我找到了那部旧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了。

我把它揣在怀里,像揣着一颗定时炸弹,飞快地离开了那个家。

我把手机交给了乔攸宁。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那几天,苏书意给我发了很多信息,打了很多电话。

一开始是道歉,求我原谅。

后来是质问,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是威胁,说如果我再不理她,她就去我公司闹。

我一条都没回,一个都没接。

我的心,已经死了。

一个星期后,乔攸宁给我打了电话。

“老晏,东西拿到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

我赶到她的律所。

她把一叠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我。

是苏书意和陆知许的微信聊天记录。

从数据公司恢复出来的,一字不差。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

我的手在抖,心在滴血。

里面的内容,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

陆知许一直在卖惨。

说他女朋友怎么逼他,公司怎么对他不好,他在上海怎么孤苦无依。

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苏书意,只有她才是最懂他,最心疼他的人。

而苏书意,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

陆知许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知许哥,你别难过,钱的事你不用愁,我来想办法。”

“彦与那边你不用担心,他那个人,就是有点小心眼,但心是好的,我说两句软话他就听了。”

“我们家的钱,都是我管着,他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你先拿去用,买房子是大事,别耽误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那点钱吗?”

看到这里,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把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原来,在她的心里,我就是个“小心眼”的傻子。

原来,我们俩的血汗钱,在她眼里,只是“那点钱”。

“别激动。”

乔攸宁拍了拍我的肩膀。

“还有个好消息。”

她又递给我一份文件。

“私家侦探那边也来消息了。”

“陆知许,确实换了工作。”

“他从原来那家高新技术企业,跳槽到了一家搞P2P的金融公司。”

“这家公司,根本就不在人才引进的白名单里。”

“也就是说,他在拿到落户批复之后,公示期还没结束,就违规跳槽了。”

“他的落户资格,是骗来的。”

我拿起那份调查报告,看着上面陆知许的入职信息和社保记录。

所有的证据,都齐了。

图穷匕见。

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06 法庭见

立案,送达传票,开庭。

一切都进行得很快。

开庭那天,上海下着小雨,天气阴冷。

我和乔攸宁坐在原告席上。

对面,是苏书意和她的律师。

陆知许作为第三人,也坐在了被告席上,他的脸色很难看。

苏书意从头到尾都没敢看我一眼。

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又可怜。

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法官敲响了法槌。

庭审开始。

乔攸宁站了起来,声音清晰而有力。

“审判长,我的当事人晏彦与先生,向法庭提出两项诉讼请求。”

“第一,请求判决被告苏书意与第三人陆知许之间的八十万元赠与行为无效,并判令二人共同返还该款项及利息。”

“第二,请求判决解除我的当事人晏彦与先生与被告苏书意女士的婚姻关系,并因被告存在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重大过错,请求判令其净身出户。”

苏书意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

她可能没想到,我会做得这么绝。

对面的律师站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

“审判长,我反对原告律师的说法。”

“首先,关于这八十万元,并非赠与,而是借贷。”

“我的当事人苏书意女士,是出于朋友道义,将款项借给急需用钱的陆知许先生,双方约定了口头还款协议。”

“这属于正常的民间借贷,不构成恶意转移财产。”

“其次,我的当事人与原告感情基础深厚,虽因家庭琐事产生一些矛盾,但远未达到感情破裂的程度。我的当事人不同意离婚。”

果然,他们串通好了。

咬死是借贷。

法官看向我这边。

“原告方,有证据证明是赠与行为吗?”

乔攸宁笑了笑。

“审判长,我们有。”

她向法官递交了第一份证据。

“这是从被告苏书意女士的旧手机中,依法恢复的微信聊天记录。”

“记录中清晰地显示,第三人陆知许以各种理由向被告卖惨,诱导被告给予其经济帮助。”

“被告苏书意在明知该款项为夫妻共同财产,且未经原告同意的情况下,明确向第三人表示‘你先拿去用’‘不用还’。”

“这完全符合赠与的构成要件,而非借贷。”

当聊天记录的复印件被送到苏书意和陆知许面前时,他们的脸,瞬间就白了。

陆知许的手开始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慌。

苏书意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被她删得干干净净的记录,会被我原封不动地摆在法庭上。

对面的律师显然也慌了神,他拿起证据,匆匆地看着,额头上冒出了汗。

“审判长!”

他急忙说。

“这份聊天记录的真实性存疑!我们不予认可!”

“真实性存疑?”

乔攸-宁冷笑一声。

“审判长,这份证据由具备司法鉴定资质的专业机构出具,附有完整的鉴定报告。如果被告方不认可,可以申请重新鉴定。”

法官点了点头,看向被告席。

“被告方,是否申请对该证据进行重新鉴定?”

对面的律师和苏书意、陆知许低声商量了几句,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知道,再鉴定,结果也是一样。

“我们……放弃申请。”

律师艰难地说。

法庭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官司的第一个回合,我们赢了。

“审判长。”

乔攸宁乘胜追击。

“除了恶意转移财产,我们还有证据证明,被告与第三人之间,存在着更严重的欺诈行为。”

她递上了第二份证据。

“这是第三人陆知许先生的社保缴纳记录和劳动合同。”

“证据显示,陆知许先生在通过人才引进政策获得上海市落户资格的公示期间,擅自从原单位离职,并入职了一家不符合人才引进政策要求的P2P公司。”

“根据上海市相关规定,其行为已构成信息造假和欺诈,其所获得的落户资格,应当被依法撤销。”

“而这一切,都是在被告苏书意的协助和隐瞒下完成的。”

“他们共同欺骗了我的当事人,也欺骗了上海市的人才引进审核部门!”

这份证据一出,全场哗然。

陆知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胡说!”

他指着我,面目狰狞。

“你凭什么调查我!这是我的隐私!”

“肃静!”

法官重重地敲响法槌。

“被告第三人,请注意你的言行!”

陆知许颓然坐下,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完了。

户口,工作,一切都完了。

苏书意呆呆地看着陆知许,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她终于哭了。

不是之前那种博取同情的假哭,而是真正的,崩溃的嚎啕大哭。

“我错了……彦与……我真的错了……”

她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

“我不该骗你……我不该把钱给他……”

“我只是想帮他……我没想到会这样……”

可惜,法庭不是讲故事的地方。

眼泪,换不来任何同情。

最后的陈述阶段,我站了起来。

我没有看苏书意,也没有看陆知许。

我看着法官,平静地说:

“审判长,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我想开始我的新生活。”

“一个没有欺骗,没有背叛的新生活。”

说完,我坐了下来。

整个庭审,我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因为我知道,所有的语言,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的时候。

我站起身,和乔攸宁一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法庭。

身后,是苏书意撕心裂肺的哭声。

和陆知许绝望的咒骂。

但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快。

只觉得,像做了一场漫长而荒唐的噩梦。

现在,梦终于要醒了。

07 新生

判决书下来得很快。

法院完全支持了我的诉讼请求。

法官认定,苏书意与陆知许之间的八十万元转账行为构成恶意赠与,判决该行为无效,陆知许与苏书意需共同返还八十万元本金及相应利息。

同时,法院认定苏书意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恶意转移、隐藏夫妻共同财产的重大过错,判决我们离婚,婚后财产分割时,苏书意净身出户。

至于陆知许,法院将他的欺诈落户行为,移交给了相关行政部门处理。

我后来听说,他的上海户口被撤销了。

那家P2P公司,也因为他背景审查不实,把他给开除了。

他成了上海滩一个没有工作,没有户口,还背着八十多万巨额债务的“黑户”。

苏书意搬走的那天,我没有回去。

我请乔攸宁帮我处理的。

听说她什么都没带走,就像她刚来上海时一样,只有一个行李箱。

听说她哭着求乔攸宁,想再见我一面。

乔攸宁拒绝了。

她说:“晏彦与说,相见不如怀念。”

其实我什么都没说。

但我知道,不见,是最好的结果。

房子空了下来。

我一个人,把屋子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她的衣服,她的化妆品,她的照片。

打包了整整三大箱,寄回了她老家。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觉得很平静。

没有恨,也没有爱。

就像看了一场别人的电影,曲终人散。

半年后,我用公司给的指标,重新提交了落户申请。

这一次,很顺利。

公示,落户,一气呵成。

拿到那本崭新的、印着上海市公安局公章的户口本时,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只是觉得,这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绕了一个大圈,终于还是回到了我的手里。

我用追回来的那笔钱,加上这几年的积蓄,在当年我们看中的那个小区,买了一套小小的二手房。

面积不大,但阳光很好。

签合同那天,中介问我:“晏先生,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够宽敞了。”

我笑了笑。

是啊。

一个人。

也挺好。

搬进新家的那天,我什么朋友都没请。

一个人,买了一瓶红酒,做了三个菜。

我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手机响了,是乔攸宁发来的微信。

一张图片,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笑得很甜。

下面配了一行字:“老晏,我结婚了。”

我看着那张照片,由衷地笑了。

我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夜空,轻轻碰了一下。

“恭喜。”

我轻声说。

也敬我自己。

从今往后,山高水长,江湖路远。

我一个人,也要活得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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