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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落户上海时,她把积分名额给了竹马。半年后想给丈夫办积分时

在沪上学
  • 2025-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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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虹桥车站的灯光像融化的黄油,黏稠地涂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雨丝斜织,敲打着巨大的玻璃幕墙,发出细碎又连绵的声响。我站在二楼出发层的廊桥上,隔着玻璃,看着楼下站台上的人潮。我看见了林晚。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

虹桥车站的灯光像融化的黄油,黏稠地涂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雨丝斜织,敲打着巨大的玻璃幕墙,发出细碎又连绵的声响。

我站在二楼出发层的廊桥上,隔着玻璃,看着楼下站台上的人潮。

我看见了林晚。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身形利落,像一把收拢的伞。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为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沿微微向她那边倾斜。

林晚抬头对他说了句什么,脸上似乎有笑意。

那一刻,我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低头看,屏幕上是一条App的推送消息。

但我脑子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两天前,我无意中点开自己打车软件里的“常用同行人”时,看到的那个名字。

小安。

备注是一个笑脸。

我的婚姻,像一间突然断电的屋子,在那个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而现在,这黑暗里,又亮起了一簇别人的火。

我没有下楼。

我只是举起手机,隔着雨幕和玻璃,将那把倾斜的黑伞,和伞下的两个人,框进了镜头里。

然后,我转身,走进身后的夜色里。

两天前,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三。

我结束一个项目评审会,回到家已经快十点。

玄关的灯亮着,林晚给我留的。

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冰箱压缩机在低低地嗡鸣。

我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林晚已经睡了,呼吸均匀。

她总是这样,作息规律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我们结婚五年,备孕三年,至今一无所知。

医院的检查做了一轮又一轮,结论总是“夫妻双方均无器质性病变”。

医生最后建议我们,放轻松,别把这事当成任务。

可怎么放轻松?

我父母的电话,她父母的视频,每一次的嘘寒问暖,最后都会绕到这个话题上。

那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把我们俩越捆越紧。

我洗完澡出来,手机没电了,便随手拿了林晚的手机想刷一下新闻。

密码是她的生日,我闭着眼都能按对。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那个熟悉的打车软件。

她的行程记录很干净,公司,家,偶尔有几家常去的餐厅。

然后,我看到了“常用同行人”那个标签。

我自己的账号也在里面,头像是我俩的合照。

而在我的头像下面,是另一个。

一个陌生的,卡通女孩的头像。

名字是:小安。

备注是一个笑脸表情。

我点进去,记录不多,一共三次。

起点都是我们小区附近的一个地铁口,终点都是陆家嘴的同一栋写字楼。

时间都在最近一个月,下午两点左右。

那个时间,林晚应该在公司开会。

那个时间,我应该在工地的项目部画图。

那个笑脸,像留学生落户咨询,undefined一枚烧红的钢针,扎进我的瞳孔里。

我把手机轻轻放回床头柜,和我进来时一模一样的位置。

我躺回床上,身边的林晚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了我的胸口。

她的身体是温热的,熟悉的。

但我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条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河。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林晚也照常出门。

出门前,她替我理了理衬衫的领子,说:“晚上回来喝汤,我炖了乌鸡汤。”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平静无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也笑了笑,说:“好。”

生活像一个巨大的舞台,我们都是戴着面具的演员,哪怕幕布后的同伴已经换了剧本,你也要把自己的词,一字不差地念下去。

我没有去工地。

我开车去了陆家嘴,那栋写字楼下。

我在车里坐了整整一天。

下午两点,我看到了她。

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从写字楼里跑出来,上了一辆网约车。

我没有跟上去。

我已经确认了我想确认的东西。

有时候,真相并不需要一个完整的拼图,你只需要看到其中最关键的一块,就能想象出全貌。

那张年轻的,明亮的脸,就是那一块。

从虹桥车站回到家,已经过了午夜。

客厅的灯依旧亮着。

林晚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碗汤,已经冷了。

她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抬起头。

“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汤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了。”我关上门,一步步走过去,将手机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屏幕上,是我在车站拍的那张照片。

模糊的,隔着雨的,但足够清晰地辨认出她和那个男人。

“这是陆泽清。”我说,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天气预报。

林晚的目光在照片上停顿了几秒,然后抬眼看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镇定。

“是,他母亲病了,在上海住院,我去送他。”

“所以,这就是你半年前,把你的上海落户积分,那个本该属于我的配偶随迁名额,给了他的原因?”

我的声音依然很平。

但我能感觉到,我握紧的拳头,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

半年前,林晚凭借她的优秀人才引进政策,拿到了上海户口。

她的积分绰绰有余,可以带一个配偶随迁。

我们为了这个名额,努力了很多年。

我以为,我的名字会顺理成章地出现在那张申请表上。

但她最后填的,是陆泽清。

她的竹马。

一个我们婚后,只在逢年过节的电话里才出现的名字。

当时她给我的解释是:“泽清他需要这个户口,为了他孩子的教育。我们还年轻,你的积分再攒一攒,很快也够了。”

她还说:“当年要不是他家借钱给我爸做手术,我可能连大学都上不了。这份恩情,我必须还。”

我接受了。

或者说,我选择了接受。

因为我爱她,我相信她口中的“恩情”,是纯粹的。

可现在,这张照片,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

“陈驰,”林晚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和泽清之间,是清白的。我对他,只有感激,没有其他。”

“清白?”我笑了,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那什么算不清白?”

我解锁我的手机,点开那个打车软件,把那个叫“小安”的同行人页面,推到她眼前。

“这个,算不清白吗?”

林晚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整晚,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裂痕。

像一块坚冰,终于被敲出了一道缝。

她盯着那个卡通头像,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锁住我。

“她是谁?”

“一个实习生。”我说,“刚来公司,没地方住,暂时借住在同事家。离我们小区不远。”

“所以,你就顺路送她?”

“是。”

“三次?”

“是。”

我们的对话,像在法庭上的交叉盘问。

冷静,克制,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林晚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嘲讽。

“陈驰,我们真有意思。”她说,“我们像两个拿着对方把柄的对手,站在这里,互相指证。”

“我不是在指证你。”我说,“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她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步,风衣的下摆划出冷硬的弧度。

“问题就是,我们之间,太空了。”

她停下来,看着我。

“这五年,我们像两个合伙人,兢兢业e地经营着这个叫‘家庭’的公司。我们一起还房贷,一起规划未来,一起计算着积分,一起为了要一个孩子,把自己变成医院流水线上的产品。”

“我们做得很好,不是吗?我们是别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可是陈驰,”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你有多久,没有好好抱过我了?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单纯地抱抱我。”

“你又有多久,没有问过我,今天在公司,开不开心?”

“我们之间,只剩下责任和义务。像两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按部就班地运转。你不觉得累吗?”

我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累。

我当然累。

项目上的压力,父母的催促,对未来的焦虑,像一座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以为她也一样。

我以为我们是战友,在同一条战壕里,背靠着背,抵御着生活的炮火。

我从没想过,我的战友,会觉得我们的战壕里,太空了。

“所以,”我艰涩地开口,“陆泽清填补了你的空。那个小安,填补了我的?”

“不是填补。”林晚摇了摇头,“是参照。”

“和泽清在一起,我能回到过去。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但好像什么都不缺。他让我觉得,生活不只是A点到B点的最优路径,也可以是绕路看看风景。”

“那个女孩呢?她让你看到了什么?”她反问我。

我沉默了。

小安。

她像一杯加了冰的柠檬水。

会在我开了一天沉闷的会,精疲力尽的时候,叽叽喳喳地跟我讲她们学校的趣事。

会在我因为一个方案被甲方反复修改,烦躁不已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块巧克力,说:“师父,甜的能让人开心一点。”

她叫我“师父”。

她眼里的我,是无所不能的,是值得崇拜的。

那种明亮的,不掺杂任何生活负担的仰望,像一道微光,照进了我被工作和家庭压力挤压得密不透风的世界。

我没有动心。

我知道分寸。

我只是,贪恋那片刻的,被当成“英雄”的轻松。

“你看,”林晚的声音很轻,“我们都一样。我们都在这段密不透风的关系里,偷偷为自己开了一扇窗。”

“现在,窗被发现了。”

她走回我面前,目光直视着我。

“陈驰,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离婚吗?

这个词在我脑海里盘旋了一圈,又被我压了下去。

我不甘心。

五年的感情,一个我们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家,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因为两扇被偷偷打开的窗,就塌了。

“我不离婚。”我说。

林晚似乎并不意外。

“那你想怎么样?”她又问了一遍。

我想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把一份我通宵拟好的东西,放在了餐桌上。

标题是:《婚姻关系存续期忠诚协议及财产约定》。

林晚穿着睡袍,端着牛奶走过来,看到了那几页A4纸。

她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来,逐字逐句地看。

我写得很详细,像在写一份项目合同。

第一部分,忠诚义务的界定。

明确了何为身体背叛,何为精神背叛。

包括但不限于:与第三方发生性关系;与第三方保持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亲密联系,如单独约会、互赠贵重礼物、频繁进行私密内容的线上沟通。

第二部分,信息透明化原则。

夫妻双方的社交活动,如有第三方异性参与的单独会面,需提前告知对方。

手机、社交账号等,对彼此保持开放,不得无故设置对方无法知晓的密码。

第三部分,共同财产的约定。

婚内所有收入均为共同财产。

任何一方未经对方同意,不得进行超过五万元的重大开支,或将共同财产赠与第三方。

第四部分,违约责任。

协议签订后,任何一方若违反上述忠诚义务,经确认属实,则在离婚时,自愿放弃所有共同财产的分割权,净身出户。

同时,违约方需向守约方支付精神损害赔偿金,金额为五十万元。

林晚看得极其认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完最后一页,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陈驰,你是个学建筑的,不是学法律的。”

“但生活是个法庭,处处都要留证据。”我说,“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还剩下多少可以靠感觉和信任来维系的东西?”

“信任已经被我们自己打碎了。在拼好之前,我们需要规则。”

“一份冷冰冰的,像商业合同一样的规则?”

“对。”我点头,“商业合同,是为了在合作出现问题时,有据可依,不至于血本无归。我们的婚姻现在就是一次高风险合作。我需要止损条款。”

林晚沉默了。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几道明暗相间的光斑。

她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

“你把陆泽清和小安,都写进了补充条款里。”她说,语气很平淡。

是的,我写了。

补充条款第一条:林晚需在协议签订后一周内,与陆泽清进行一次当面或视频沟通,明确告知对方,双方的交往已超出正常朋友范畴,并对其婚姻造成实质性困扰,未来除必要情况,不再进行任何形式的私下联系。此次沟通,需在陈驰在场的情况下进行。

补充条款第二条:陈驰需在协议签订后24小时内,删除“小安”的所有联系方式,并以书面形式(邮件或信息),明确告知对方,双方的交往已超出正常师徒及同事关系,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未来在工作之外,不再进行任何私下联系。此书面告知内容,需经林晚确认。

“这是投名状。”我说,“签了这份协议,就意味着我们都愿意关上那扇窗,回到这间屋子里来,重新修补它。”

“如果不签呢?”

“那就证明,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还想给窗外留着念想。”我看着她,“那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谈离婚分割方案。”

林晚将那份协议,轻轻放在桌上。

“我需要打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

我没有跟过去。

我知道她打给谁。

这是她的选择。

是选择那份让她觉得“不只有A到B”的风景,还是选择回到这间需要重新粉刷的屋子。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走了回来。

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约了陆泽清,今晚七点,视频通话。”

她说完,拿起笔,在那份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晚。

两个字,笔锋锐利,一如她本人。

然后,她把笔和协议,一起推到我面前。

“你的。”

我拿起笔,在那两个字旁边,签上了我的名字。

陈驰。

落笔的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快感。

只觉得一阵巨大的疲惫。

我们的婚姻,从一份誓言,变成了一纸合同。

晚上七点整。

林晚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陆泽清的脸。

他看起来比照片上要憔悴一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晚晚。”他先开口,声音温和。

我坐在林晚身边,在摄像头的范围之外。

林晚的背挺得很直,像一棵白杨。

“泽清,跟你说件事。”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我身边这位,是我的爱人,陈驰。”

屏幕那头的陆泽清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在场”。

“陈驰,你好。”他朝我的方向点了点头,有些尴尬。

我没说话。

今晚,我是公证人,是旁观者。

主角是林晚。

“泽清,我们认识三十年了。”林晚继续说,“你家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所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尽我所能。无论是户口名额,还是你母亲这次来上海看病的所有安排。”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做得,可能过界了。”

“我的行为,已经对我先生造成了困扰,也对我们的婚姻,产生了实质性的伤害。”

“我今天找你,是想明确地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情谊,退回到普通朋友的边界之内。未来,除了你母亲病情这种确实需要我帮忙的紧急情况,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私下的联系了。电话,微信,见面,都不要。”

陆泽清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晚晚,是不是……是不是他逼你的?”

林晚摇了摇头。

“不是谁逼我。这是我的决定。”

“我是陈驰的妻子,这是我的身份,也是我的责任。我不该让你,或者让任何我们婚姻之外的人,对我产生不该有的幻想,或者让我自己,产生不该有的动摇。”

“过去,是我没把握好分寸,我向你道歉,也向我先生道歉。”

“今天,我把话说清楚。泽清,希望你理解。”

视频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陆泽清苦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

他说,“晚晚,祝你幸福。”

然后,屏幕暗了下去。

林晚合上电脑,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了椅背上。

她没有看我,只是望着窗外的夜色。

“现在,轮到你了。”她说。

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找到小安的头像。

我当着林晚的面,打了一段话。

“小安,你好。我是陈驰。感谢你这段时间在工作上的努力,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实习生。但有些事情,我想我需要说明白。作为你的带教老师,我们之间的关系应仅限于工作范畴。之前几次让你搭车,以及工作之外的交流,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并给我和我的家庭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为避免误会加深,从今天起,除了工作事宜,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私下联系。另外,你的实习期结束后,我会向人事部建议,将你调往其他项目组。祝你未来顺利。”

我把手机递给林晚。

“你看,这样可以吗?”

她接过去,逐字逐句地看完了。

然后,她把手机还给我。

“可以。”

我点了发送。

然后,当着她的面,删除了小安的微信,通话记录,以及打车软件里的同行人记录。

做完这一切,屋子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两场告别,像两场小型的外科手术,切除了我们婚姻里病变的组织。

伤口裸露着,血淋淋的。

“好了。”我说,“现在,我们两清了。”

林晚看着我,眼圈忽然红了undefined

这是我这几天来,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脆弱。

“陈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走过去,从她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很僵硬,但没有推开我。

“我不知道。”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道,“但我们可以试试。”

“按照合同。”

生活开始像一场精确的社会学实验。

我们是实验对象,那份协议是唯一的行为准则。

林晚开始主动跟我报备她的行程。

“我今晚要跟部门同事聚餐,大概十点结束,里面有三个男同事。”

“王总监下午找我单独谈话,在公司咖啡厅,谈的是下个季度的KPI。”

我也一样。

“下午甲方要来工地,负责人是个女的,我们需要在项目部待一下午。”

“晚上公司团建,KTV,可能会很晚。”

我们的手机,都取消了密码,随意放在家里的任何地方。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

感觉自己像个被监控的囚犯。

每一次报备,都像是在提醒自己,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薄如蝉翼。

林晚也是。

我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自然。

但我们都坚持着。

像两个初学走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遵守着大人定下的规矩。

林晚真的开始帮我跑积分落户的事情。

她比我还上心,整理材料,咨询政策,每个节点都卡得清清楚楚。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到她在灯下,用红笔在一堆文件上勾画。

那认真的侧脸,让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她还是个学生,在图书馆里,也是这样,专注地啃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

那一刻,我心头忽然一动。

我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她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在忙什么?”我问。

“你的居住证积分,有几项加分项可以争取一下。”她头也不回地说,“我帮你看看细则。”

我没再说话,只是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墨水和纸张的味道。

很安心。

“林晚。”我叫她。

“嗯?”

“那碗乌鸡汤,我还想喝。”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好。”她说。

变化是悄无声息的。

家里的餐桌上,开始重新出现热气腾腾的饭菜。

不再是我点外卖,她吃食堂。

她会提前问我,想吃什么。

周末,我们不再是各占一个沙发,各自看手机。

她会提议,要不要去看看新上映的电影。

我也会说,楼下公园的桂花开了,去走走吧。

我们很少再提起那件事,那个名字,那份协议。

但那份协议,像一根看不见的缰绳,约束着我们,也保护着我们。

它像一个冰冷的脚手架,在我们情感的废墟之上,支撑起一个可以暂时遮风避雨的框架。

然后,我们在这个框架里,一点一点地,往回搬运那些被我们丢掉的东西。

关心,分享,陪伴。

有一天晚上,我们并排躺在床上,看一部老电影。

电影里,男女主角在经历了重重误会之后,终于和好。

我关掉电视,房间里很安静。

“陈驰。”林晚忽然开口。

“嗯。”

“我好像,有点明白,我们当初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了。”

她说。

“我们都太骄傲了,也太能干了。我们习惯了自己解决所有问题。工作上的难题,自己扛。生活里的压力,自己消化。我们以为,这是为对方好,不给对方添麻烦。”

“但婚姻,可能恰恰是需要互相‘添麻烦’的。”

“我累了的时候,应该告诉你,而不是去找一个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一切的出口。”

“你烦了的时候,也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去需要一个用崇拜眼光看着你的小姑娘,来证明你的价值。”

“我们把彼此,活成了一座孤岛。”

我转过身,面对着她。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眼睛的轮廓。

“那现在呢?”我问。

“现在,”她顿了顿,“我想试试,把孤岛连起来,建一座桥。”

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我的手。

她的手心,很温暖。

我用力回握住。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

从刚认识时的窘迫,到热恋时的甜蜜,再到婚后被生活磨平的棱角。

我们像两个考古学家,小心翼翼地,拂去覆盖在记忆上的尘土,试图找回最初的模样。

我们都没有哭。

只是平静地,把那些伤口,重新剖开,晾在空气里。

很疼。

但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这间屋子并不是空的。

只是我们堆了太多的杂物,把彼此都挡住了。

现在,我们开始清理这些杂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

秋天的时候,我收到了人才中心发来的短信。

我的居住证积分,审核通过了。

林晚看到短信的时候,比我还高兴。

她冲过来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轻,很柔软的吻。

像一片羽毛,落在我心里。

晚上,她做了一大桌子菜。

还开了一瓶红酒。

“庆祝一下。”她说,脸颊因为喝了酒,泛着好看的红色。

我们碰杯。

“为我们的新开始。”她说。

“为我们的新开始。”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再提那份协议。

我们都知道,那个冰冷的脚手架,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现在,房子虽然还没完全修好,但已经可以住人了。

...

周末,我们一起去逛超市。

路过水果区,看到有新鲜的石榴。

林晚挑了两个,又大又红的。

回家的路上,她靠在副驾驶座上,剥石榴。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镀上一层金边。

她小心地把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剥下来,放进一个小小的保鲜盒里。

“小时候,我妈就是这么给我剥的。”她轻声说,“她说,吃石榴,就像过日子,得有耐心。把那些没用的瓤都去掉,剩下的,就都是甜的了。”

她剥了满满一盒,然后把盒子递给我。

“尝尝。”

我用牙签扎起一粒,放进嘴里。

很甜。

我看着她,她也正看着我,眼睛里有细碎的笑意。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好像真的回去了。

回到了那个,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彼此的最初。

我以为,故事会就这么,走向一个平淡而温暖的结局。

我们会像所有经历过危机的夫妻一样,带着伤疤,但更懂得珍惜,然后,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也许,我们会重新开始备孕。

这一次,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因为,我们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一点点修复。

直到那天晚上。

我因为一个紧急的设计修改,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林晚给我发信息,让我注意身体,早点回家。

她说,她给我留了汤。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句“给你留了汤”,心里暖洋洋的。

我回复她:好,马上回。

就在我准备关掉电脑,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

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点开。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陈先生,我是陆泽清。”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我盯着那个名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一个地方涌。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的脸,一片冰冷。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第二条短信,紧跟着就进来了。

“关于林晚当年为了我,放弃的那件事,我想,你可能只知道一半。”

“有时间见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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