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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落户上海时,她把积分名额给了竹马。半年后想给丈夫办积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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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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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发现他手机里有个“常用同行人”。备注是“小安”。上周五晚上十点二十三分的订单记录里,他们从公司附近的咖啡馆一起打车去了某个小区。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屏幕的光在黑暗里显得刺眼。窗外在下雨。雨点敲在玻...

我发现他手机里有个“常用同行人”。备注是“小安”。上周五晚上十点二十三分的订单记录里,他们从公司附近的咖啡馆一起打车去了某个小区。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屏幕的光在黑暗里显得刺眼。窗外在下雨。雨点敲在玻璃上,声音细碎又绵长。像某种无休止的追问。我放下他的手机。把它放回床头柜原来的位置。充电线绕成圈,角度都和我睡前看见的一模一样。然后我躺回自己的那一侧。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睡得很沉。出差三天,他今天下午才回来。说累坏了,吃了饭洗了澡倒头就睡。确实累。眼下的乌青很重。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窗帘没拉严,路灯的光透过缝隙在地板上切出一道苍白的线。那道线随着时间慢慢移动。从床脚移到衣柜。再移到墙角的绿植盆栽上。我数着雨声。数到三百一十七下的时候,天开始亮了。两天前。周三下午四点。我在茶水间冲咖啡。隔壁部门的小王端着杯子凑过来。“林姐,听说你老公他们组最近项目挺顺的?”我搅着咖啡。“还行吧。”“那是相当行。”小王压低声音,“听说甲方特别满意,他们组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叫安什么的,好像起了大作用。”我动作顿了一下。“安?”“对,安悦。刚毕业没多久,但特别会来事儿。”小王喝了口茶,“哎,不过也是,你们家陈默带人一直有一套。”咖啡的香气弥漫开。有点苦。我加了半包糖。“是吗。”“可不是嘛。”小王没察觉我的语气,“上周五还看见他们一起加班呢,在楼下咖啡馆待到挺晚的。”我端起杯子。“我先回去了。”“哎,林姐——”我已经走出茶水间。走廊很长。日光灯管发出均匀的嗡鸣。我的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声音清脆。一下。又一下。像心跳。回到工位,我点开微信。找到陈默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早上八点。他发:“今天忙,晚上可能加班。”我回:“好。”然后就没有了。我往上翻。翻到上周五。那天晚上七点。我发:“晚饭吃什么?”他没回。八点半。我发:“还在公司?”九点零三分。他回:“嗯,在忙。”然后就没了。十点二十三分的打车订单。从咖啡馆到小区。我关掉微信。打开电脑。文档里的字密密麻麻。但我一个都看不进去。现在是周六早上七点。陈默还在睡。我轻手轻脚起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昨天剩的排骨汤。我拿出来加热。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热气扑在脸上。有点湿。我盯着那些翻滚的气泡。想起三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早晨。他会在厨房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说“老婆辛苦了”。那时候我们住出租屋。厨房小得转不开身。但汤很香。他喝得额头冒汗。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汤。后来我们买了房。厨房大了三倍。装了嵌入式烤箱。装了净水器。装了所有别人家有的东西。但汤好像没那么香了。他喝得也没那么快了。总是说“等会儿”“先放着”“不太饿”。我把汤倒进保温桶。盖好盖子。然后开始煮面。面条在水里舒展。像某种缓慢的苏醒。八点。陈默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这么早?”“嗯。”我把面端上桌,“洗漱吃饭吧。”他看了我一眼。“你脸色不太好。”“没睡好。”“怎么了?”“雨声太大。”他点点头,走进卫生间。水声响起。我坐在餐桌前。等。他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着。毛巾搭在肩上。坐下,拿起筷子。“今天什么安排?”“没安排。”我说,“你呢?”“可能得去趟公司。”他挑起面条,“项目还有点收尾工作。”“一个人去?”他动作停了一下。“什么意思?”“没什么。”我看着他,“就是问问。”他继续吃面。但速度慢了。“可能……安悦也会去。”“哦。”“她是项目组的,有些资料在她那儿。”他解释,“得一起整理。”“嗯。”“你别多想。”他说。“我想什么了?”我问。他抬头看我。我们的目光在晨光里相遇。他先移开了。“没什么。”他说,“就是……怕你误会。”“误会什么?”“林溪。”他放下筷子,“你今天怎么了?”“没怎么。”我站起来,“汤在保温桶里,你带去公司吧。”“我——”“我上午要出去一趟。”我打断他,“妈那边有点事。”“我送你?”“不用。”我走进卧室。换衣服。从衣柜里拿出那件米色风衣。三年前买的。结婚纪念日他送的。他说这个颜色衬我。说我穿起来像秋天的银杏叶。温暖又明亮。我留学生如何落户,undefined穿上。对着镜子系好腰带。镜子里的女人三十岁。眼角有细纹。但还不算明显。头发扎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嘴唇有点苍白。我涂了口红。豆沙色。很日常。然后拎起包。走出卧室。陈默还坐在餐桌前。面已经凉了。他看着我。“晚上回来吃饭吗?”“看情况。”“林溪——”“走了。”我推开门。楼道里有穿堂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电梯下行。数字从23跳到1。门开。我走出去。小区里很安静。周末的早晨。大部分人还在睡。保洁阿姨在扫地。竹扫帚划过地面。沙沙沙。像雨声的余韵。我走到车库。找到那辆白色轿车。三年前买的。首付我出了一半。贷款我们俩一起还。他说要写两个人的名字。我说无所谓。最后还是写了两个人的。坐进驾驶座。系安全带。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地库。阳光一下子涌进来。刺眼。我戴上墨镜。世界变成茶色。高架上堵车。红色的尾灯连成一片。像某种无声的警报。我打开收音机。交通广播在报路况。女主播的声音甜得发腻。“各位车友早上好,这里是FM102.7……”我关掉。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心跳。我握着方向盘。手指收紧。骨节泛白。到妈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她在阳台浇花。听见开门声,回头。“来了?”“嗯。”“吃早饭没?”“吃了。”她放下喷壶。走进来。“陈默呢?”“加班。”“周六还加班?”“嗯。”她看了我一眼。“你俩没事吧?”“能有什么事。”我放下包,“爸呢?”“楼下下棋去了。”妈坐到我旁边,“真没事?”“真没事。”她沉默了一会儿。“溪溪。”“嗯?”“有些话,妈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别说。”“但我憋得慌。”她握住我的手,“你落户的事儿,妈一直觉得对不住陈默。”我手指僵了一下。“都过去半年了。”“是过去了。”妈叹气,“但心里过不去啊。”半年前。我的上海落户积分够了。可以办理落户。按照政策,配偶可以随迁。但那时候,妈的老邻居李阿姨找上门。说她儿子——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周航——也在申请落户。差几分。急得不行。李阿姨哭着求妈。妈又来找我。“溪溪,周航那孩子你也是知道的,从小没了爸,不容易……”“他现在在上海工作,要是落不了户,女朋友可能要跟他分手……”“你就帮帮他,反正你和陈默还年轻,再等半年,你的积分还能再攒……”我犹豫了三天。最后答应了。把落户名额给了周航。陈默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那晚,他一个人坐在客厅。坐到凌晨。我起来上厕所看见。他背对着我。肩膀的线条在黑暗里显得很硬。“陈默。”我轻声叫。他没回头。“睡吧。”他说,“明天还要上班。”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从那以后。他再没提过这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妈。”我抽回手,“别提这个了。”“我怎么能不提?”妈眼圈红了,“陈默是个好孩子,那事儿之后,对你一点怨言都没有,还照样对你好……”“他应该的。”我说。“什么应该的?”妈瞪我,“那是人家大度!换别人,早跟你闹了!”我没说话。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叶子在风里摇晃。“你们最近……还好吧?”妈小心翼翼地问。“好。”“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对了,周航那孩子,前两天还来看我了,带了水果,说谢谢你。”“嗯。”“他说想请你和陈默吃个饭,当面感谢。”“不用。”“人家一片心意——”“妈。”我打断她,“我真的不想见他。”妈愣住了。“为什么?你们小时候不是玩得挺好?”“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有些帮助。一旦给了。就变成债。人情债。还不清。也甩不掉。十一点。爸回来了。看见我,笑呵呵的。“溪溪来啦?陈默呢?”“加班。”“哦哦,年轻人,忙点好。”爸洗了手,坐过来,“中午在家吃饭吧?爸给你做红烧鱼。”“好。”爸起身去厨房。妈跟进去帮忙。我坐在客厅。电视开着。在放无聊的综艺。主持人夸张地大笑。嘉宾配合地鼓掌。一切都那么热闹。又那么假。手机震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陈默。“中午回来吃饭吗?”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回什么。“在妈家吃了。”发送。他秒回。“好。晚上呢?”“再说。”“哦。”对话结束。我放下手机。继续看电视。但什么都看不进去。午饭很丰盛。红烧鱼。糖醋排骨。清炒时蔬。番茄蛋汤。都是我爱吃的。爸不停地给我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工作别太累。”“和陈默好好的。”我低头吃饭。鱼很鲜。但有点腥。“对了。”爸突然说,“周航那孩子,是不是在陈默他们公司?”我筷子顿住。“什么?”“就上次他来,说在什么科技公司上班。”爸想了想,“好像叫……启明科技?陈默不也在那儿吗?”我慢慢放下筷子。“爸,你确定?”“应该没错。”爸点头,“他还说,以后在公司见到陈默,要好好打个招呼。”妈也愣住了。“周航和陈默一个公司?”“是啊。”爸笑,“巧吧?都是缘分。”我看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白得刺眼。启明科技。陈默的公司。安悦也是那个公司的。周航也是。巧合?还是……“溪溪?”妈碰碰我,“你怎么了?”“没事。”我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吧。”但胃口全没了。下午两点。我离开妈家。爸送到电梯口。“常回来啊。”“嗯。”电梯门关上。我靠在轿厢壁上。看着数字跳动。脑子里一片混乱。周航。安悦。陈默。这三个名字。像三根线。纠缠在一起。打成一个死结。开车回去的路上。我给陈默发了条微信。“周航在你公司?”十分钟后。他回。“你怎么知道?”“爸说的。”“嗯,他在隔壁部门。”“你们常见面?”“偶尔。”“安悦认识他吗?”这次,他隔了很久才回。“认识。一个学校的。”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出汗。一个学校的。所以。他们三个。互相认识。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到家的时候下午三点。陈默还没回来。屋子里空荡荡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明亮的光斑。我脱掉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凉。从脚底一直凉到心里。我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又关掉。打开。又关掉。重复了三次。最后把遥控器扔到一边。抱紧膝盖。把脸埋进去。呼吸。深呼吸。不能哭。林溪。你不能哭。四点。门锁响了。陈默回来了。他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你回来了?”“嗯。”“怎么不开灯?”“不想开。”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妈那边没事吧?”“没事。”沉默。漫长的沉默。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某种倒计时。“林溪。”他终于开口,“我们谈谈。”“谈什么?”“谈……”他顿了顿,“谈周航。谈安悦。谈所有的事。”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色很疲惫。眼睛里有红血丝。“你知道多少?”我问。“什么?”“你知道周航和安悦认识,对吗?”他点头。“什么时候知道的?”“安悦进公司的时候。”他说,“她简历上写的是江州大学,和周航一个学校。我随口问了一句,她说认识。”“然后呢?”“然后……就没然后了。”他揉揉眉心,“就是同事,偶尔在茶水间碰到会打个招呼。”“只是同事?”“不然呢?”他看我,“你以为是什么?”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目光坦荡。但坦荡得让人心慌。“陈默。”我轻声说,“上周五晚上,十点二十三,你和安悦一起打车去了哪里?”他身体僵住了。“你……看了我手机?”“看了。”“林溪——”“回答我。”他深吸一口气。“她租的房子水管爆了,房东不管,她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打电话给我。”“所以你就去了?”“我是她领导。”他说,“下属有困难,我不能不管。”“只是领导?”“不然呢?”他声音提高,“林溪,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什么都没怀疑。”我说,“我只是在问事实。”“事实就是我帮她处理了漏水,然后我就走了!”他站起来,“你不信可以去问她!可以去查监控!”“我会的。”这三个字。轻飘飘的。但像三把刀。扎进空气里。陈默愣住了。他看着我。像不认识我一样。“林溪……你认真的?”“我从来都很认真。”我也站起来,“关于周航落户的事,关于安悦的事,关于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他问,“就因为我把落户名额给了周航?就因为我帮了安悦一次?”“不是一次。”我说,“是很多次。”“什么?”“常用同行人。”我一字一句,“你的打车软件里,安悦是常用同行人。过去三个月,你们一起打车十七次。其中九次是晚上九点以后。”他脸色白了。“你……查我?”“我只是看了记录。”我说,“那些记录就在那里,不需要查。”“那是因为加班——”“加班到需要一起打车回家?”我打断他,“陈默,她的住处和你完全两个方向。”“顺路——”“不顺路。”我说,“我看过地图。从公司到她家,再到我们家,要多绕八公里。”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所以。”我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阳光都偏移了角度。“是。”他终于开口,“我是送过她几次。”“为什么?”“因为……”他苦笑,“因为她像年轻时的你。”我愣住了。“什么?”“她刚毕业,一个人在上海,无亲无故。”他说,“工作努力,但总是怯生生的,怕犯错,怕给人添麻烦。”“就像你刚来上海的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样,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自己扛。”“我看见她,就想起你。”“所以……就想多帮帮她。”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但我发誓,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能帮就帮一下。”“就像当初,如果有人能多帮帮你,你也许不会那么辛苦。”我听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裂开。“陈默。”我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他抬头。“最讨厌别人拿我和别人比。”“最讨厌被当成弱者。”“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同情。”“我不是在同情你——”“你就是在同情她。”我说,“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所以你想拯救她。你想通过拯救她,来弥补当年没能拯救我的遗憾。”“不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我走向卧室,“今晚我睡客房。”“林溪!”“别跟过来。”我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掉下来。无声地。汹涌地。晚上七点。我走出客房。陈默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开灯。暮色从窗外涌进来。把他淹没在灰蓝色的阴影里。茶几上放着两份文件。他听见声音,抬起头。“我们谈谈。”“谈什么?”“谈怎么解决。”他说,“你说得对,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送安悦回家,不该和她走得太近。”“所以呢?”“所以……”他拿起一份文件,“我写了这个。”我走过去。接过。是一份承诺书。手写的。字迹工整。“我,陈默,承诺如下:一、今后与异性同事保持工作距离,非必要不单独相处。二、加班如需晚归,提前报备,并告知同行人员。三、手机密码对妻子公开,随时可查。四、……”我翻到最后一页。有他的签名。日期。还有红手印。“这是什么?”我问。“保证。”他说,“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们可以签正式的协议,法律效力那种。”我看着那份承诺书。纸张很白。字很黑。红手印像血。“陈默。”我说,“你觉得婚姻是什么?”他愣了一下。“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不。”我把承诺书放回茶几,“婚姻是合同。”他怔住。“合同?”“对。”我坐下,“两个人自愿签订,约定权利义务,共同经营一个叫‘家’的项目。”“项目有目标——比如生孩子,比如买房,比如养老。”“项目有资源——时间,金钱,情感,精力。”“项目也有风险——比如背叛,比如厌倦,比如……像我们这样,出现信任危机。”他看着我。像第一次认识我。“所以呢?”“所以,如果婚姻是合同。”我说,“那我们就该按合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口头承诺没用。”我说,“我们需要一份补充协议。”“补充……协议?”“对。”我看着他,“把刚才你写的那些条款,细化,量化,加上违约责任。”“比如,如果违反第一条,怎么办?罚款?还是别的?”“比如,如果再次出现隐瞒,怎么办?”“这些都要写清楚。”他沉默了。很久。“林溪。”他轻声说,“我们之间……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早就到了。”我说,“从你把落户名额给周航开始,我们就该谈了。”“但你没说。”“因为我在等。”我说,“等你自己意识到问题。”“但我没意识到。”“对。”我点头,“所以现在,我来说。”窗外彻底黑了。路灯亮起来。昏黄的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出模糊的光晕。“好。”他终于说,“我们签协议。”“但协议要双方自愿。”我说,“你可以不同意。”“我同意。”他苦笑,“只要……只要还能继续。”还能继续吗?我不知道。但至少。要试试。周日下午。我们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起草协议。我打字。他坐在旁边看。“第一条:双方承诺对婚姻保持忠诚。忠诚的定义包括但不限于:不与异性发展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关系;不与异性单独进行可能引起误解的活动;不与异性分享婚姻内的隐私和矛盾。”“第二条:双方承诺保持透明度。透明度的定义包括:手机、社交账号等个人设备对配偶开放;重大行程提前报备;与异性同事的交往情况定期沟通。”“第三条:如一方违反上述条款,另一方有权提出以下要求之一或多项:1.经济赔偿,金额为……你觉得多少合适?”我转头看他。他盯着屏幕。“你定吧。”“十万。”我说。他点头。“好。”“2.分居冷静期,期限不少于三个月。”“3.如情节严重,另一方有权提出离婚,并有权要求多分共同财产。”我继续打字。一条一条。把能想到的都写进去。像真的在起草一份商业合同。冷静。客观。不带感情。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写到第十条的时候。陈默突然开口。“林溪。”“嗯?”“你还爱我吗?”我手指停在键盘上。光标在闪烁。一下。又一下。像心跳。“爱。”我说,“但爱不够。”“那什么够?”“尊重。”我转头看他,“信任。边界感。”“这些我都没做好。”“对。”“那如果我做好了,”他问,“爱会回来吗?”“我不知道。”我说,“但至少,婚姻能继续。”他点点头。不再说话。协议最终写了十五条。打印出来。四页纸。我们各自签了字。按了手印。一式两份。他一份。我一份。“生效日期,从今天开始。”我说,“有效期……先定一年吧。一年后如果双方都满意,可以续签。”“好。”他把协议收进抽屉。锁上。钥匙放在桌上。“你保管吧。”我拿起钥匙。金属的。冰凉。“陈默。”“嗯?”“如果……”我顿了顿,“如果半年前,落户名额的事,我提前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他沉默了很久。“不会。”“为什么?”“因为那是我们的机会。”他说,“是我们一起在上海扎根的机会。我不愿意让给别人。”“即使那个人是我发小?”“即使是你爸,也不行。”他说得很坚定。我看着他。突然明白了。这半年。他所有的沉默。所有的“没事”。所有的“都过去了”。都是假的。他在意。非常在意。只是没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因为告诉你也没用。”他苦笑,“你已经答应了。我说不同意,只会让你为难。”“所以你选择自己消化?”“嗯。”“然后消化不了,就去找像‘年轻时的我’的人寻求慰藉?”他身体僵了一下。“不是慰藉——”“就是慰藉。”我说,“陈默,承认吧。你对我有怨气,但你不能冲我发火,所以你把这种情绪转移了。转移到了帮助‘弱者’上。”他低下头。“也许……你说得对。”“不是也许。”我说,“是一定。”空气又沉默了。但这次的沉默。和之前不一样。之前是剑拔弩张。现在是……疲惫。两个人都累了的疲惫。“那现在怎么办?”他问。“按协议来。”我说,“该透明透明,该报备报备。”“然后呢?”“然后……”我站起来,“看我们能不能重新学会信任。”周一。照常上班。同事打招呼。“早啊林姐。”“早。”“周末过得怎么样?”“还行。”客套的对话。客套的微笑。一切如常。但我知道。不一样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收到陈默的微信。“中午和安悦、周航一起吃饭,谈工作。提前报备。”附带一张照片。公司食堂。四个人。陈默,安悦,周航,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同事。我回。“好。”然后继续吃我的沙拉。生菜很脆。番茄很酸。鸡胸肉很柴。但健康。下午三点。周航发来微信。“溪溪姐,听陈默哥说你知道我在他们公司了?”“嗯。”“真巧啊。”他发了个笑脸,“改天一起吃饭吧?我请客,谢谢你上次帮忙。”“不用。”“要的要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我看着那行字。过意不去。是啊。欠了人情。总要还的。“那就这周末吧。”我回,“我和陈默一起。”“好嘞!”对话结束。我放下手机。看着电脑屏幕。文档里的字又开始模糊。晚上加班。八点。陈默发消息。“要加班到九点半,和安悦对数据。结束后打车回家,会绕路送她。提前报备。”我回。“知道了。”然后继续工作。九点四十。他又发。“打上车了。车牌号沪A XXXXX,预计十点半到家。”附带打车截图。我回。“好。”十点二十五。门锁响。他回来了。拎着公文包。脸色疲惫。“我回来了。”“嗯。”“吃饭了吗?”“吃了。”“吃的什么?”“外卖。”对话干巴巴的。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他换鞋。放包。去浴室洗澡。水声哗哗。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协议。白纸黑字。红手印。一切都很清晰。但心里还是空。周二。照旧。他报备。我回复。周三。周四。周五。一周过去了。我们像两个严格遵守合同的乙方。准时。准确。但没有人情味。周六晚上。和周航的饭局。约在一家本帮菜馆。包厢。我们到的时候,周航已经在了。还有安悦。“溪溪姐!”周航站起来,笑容灿烂,“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打量他。比上次见时成熟了些。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整齐。但眼神还是小时候那样。亮晶晶的。“陈默哥。”他转向陈默,“谢谢你赏光。”“客气了。”陈默笑笑。然后看向安悦。“安悦也来了?”“周航说一起。”安悦有些拘谨,“林姐好。”“你好。”我们坐下。点菜。上菜。吃饭。周航很会活跃气氛。讲公司趣事。讲小时候的糗事。“溪溪姐,你还记得吗?小学三年级,我把你文具盒藏起来,你追着我打了三条街。”“记得。”我说,“后来你妈拎着你来我家道歉。”“对对对,还被我妈揍了一顿。”他笑,“那时候真皮。”陈默也笑。“看不出来,你现在挺稳重的。”“装的。”周航眨眨眼,“在领导面前得装像样点。”安悦小声笑。气氛似乎很融洽。但我知道。都是表面。吃到一半。周航突然举起酒杯。“溪溪姐,陈默哥,这杯我敬你们。”“谢谢你半年前帮我落户。”“真的……特别感谢。”他仰头干了。眼圈有点红。“没有那个名额,我可能就留不下来了。女朋友可能也……总之,大恩undefined不言谢。”陈默看了我一眼。也举杯。“都是自己人,别客气。”他喝了。我也喝了。酒很辣。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对了。”周航放下酒杯,“溪溪姐,你的落户办了吗?”“还没。”我说,“积分还差一点。”“还差多少?”“五分。”“那快了。”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嗯。”“陈默哥的落户呢?”周航问,“办了吗?”空气突然安静了。陈默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还没。”“啊?为什么?”周航愣住,“溪溪姐不是可以随迁——”“我把名额给你了。”我说,“所以陈默要等我的积分重新攒够,或者他自己攒够。”周航的脸色变了。“等等……溪溪姐,你的意思是……你把你的落户名额给了我,然后陈默哥就不能随迁了?”“对。”“那……那你们要再等半年?”“嗯。”周航呆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陈默。“我……我不知道是这样。”他声音发颤,“李阿姨只说……只说你需要帮忙,说你积分够了可以帮一个人……我以为……我以为陈默哥已经落好了……”“没事。”陈默说,“都过去了。”“怎么会没事!”周航站起来,“这是我欠你们的!我——”“坐下。”我说,“吃饭。”“可是——”“坐下。”他慢慢坐下。脸色苍白。“对不起……”他喃喃,“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说,“所以,好好工作,别辜负这个名额。”他用力点头。“我会的。”安悦全程低着头。没说话。但肩膀在微微发抖。饭后。周航坚持买单。送我们到门口。“溪溪姐,陈默哥,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嗯。”“安悦,我送你?”他问。“不用,我坐地铁。”安悦说,“陈总,林姐,再见。”她匆匆走了。背影有些仓皇。我和陈默走向停车场。夜风很凉。吹在脸上。清醒了些。“你故意的?”陈默突然问。“什么?”“告诉周航真相。”“嗯。”我说,“他应该知道。”“为什么?”“因为人情债,要明明白白。”我说,“他欠我们的,他知道。以后他帮我们,或者不帮,都清楚。”陈默沉默了一会儿。“林溪。”“嗯?”“你总是想得这么清楚。”“不清醒点,怎么活?”我拉开车门,“上车吧。”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电台在放老歌。“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陈默突然开口。“安悦今天没怎么说话。”“嗯。”“她可能……被吓到了。”“被什么吓到?”“被我们。”他说,“被这种……赤裸裸的现实。”我转头看他。“你觉得现实很可怕?”“有时候是。”他握着方向盘,“就像今天,周航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像被人打了一拳。”“那是他该受的。”我说,“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接受了帮助,就要承担知道真相的代价。”“你太狠了。”“我不狠。”我说,“我只是不假装善良。”他不再说话。继续开车。霓虹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流淌。红。绿。黄。像某种无声的电影。到家。洗澡。睡觉。还是分房。但今晚。我失眠了。凌晨两点。我走出客房。想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看见陈默坐在阳台上。抽烟。他很少抽烟。除非特别烦的时候。我走过去。“还没睡?”他回头。烟头的红光在黑暗里明灭。“睡不着。”“想什么?”“想……”他吸了一口烟,“想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在他旁边坐下。夜风很凉。吹得我起鸡皮疙瘩。“变成哪样?”“像两个合伙人。”他说,“签了协议,按章办事,客气又疏远。”“那你想变成哪样?”“不知道。”他苦笑,“但至少……不该是这样。”烟味飘过来。有点呛。但我没躲。“陈默。”“嗯?”“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吗?”“记得。”“那时候我们没钱,租的房子漏水,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嗯。”“但我们很快乐。”我说,“你会把唯一的热水袋让给我,我会把最后一块肉夹给你。”“我们会躺在硬板床上,聊未来,聊要买什么样的房子,生几个孩子。”“你说要生两个,一男一女,哥哥保护妹妹。”“我说好。”他的烟燃尽了。他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后来呢?”他问。“后来我们有了房子。”我说,“有了车,有了存款,有了别人羡慕的一切。”“但热水袋没了,肉也没人让了。”“我们睡在两米宽的大床上,中间像隔了一条河。”他沉默了很久。“是我的错。”“不全是。”我说,“我也有错。”“你错在哪里?”“错在……太要强。”我说,“错在以为只要努力,什么都能搞定。错在……忽略了你。”他转头看我。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像星星。“林溪。”“嗯?”“我们……还能回去吗?”“回不去了。”我说,“但可以往前走。”“怎么走?”“像现在这样。”我说,“把问题摊开,一个一个解决。”“哪怕过程很痛?”“痛比麻木好。”他笑了。很轻的一声。“你还是这样。”“怎样?”“清醒得可怕。”“可怕吗?”“有时候是。”他说,“但有时候……又让人安心。”安心。这个词。很久没听到了。“睡吧。”我站起来,“明天还要上班。”“林溪。”“嗯?”“晚安。”“晚安。”我走回客房。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这次。没有哭。第二周。继续按协议生活。他报备。我回复。但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比如。他开始主动分享工作的事。“今天被老板骂了,因为数据出错。”“安悦帮我查出来了,是她那边的源头问题。”“但她主动担了责任,说是她没核对清楚。”“这姑娘……挺实诚的。”我回。“嗯。”比如。他会问我工作的事。“你那个项目怎么样了?”“还在推进。”“需要帮忙吗?”“不用。”“哦。”对话依然简短。但至少。是双向的了。周三晚上。我加班到九点。走出公司时,下雨了。没带伞。我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犹豫是等雨停还是冲去地铁站。手机震了。是陈默。“在哪?”“公司楼下。”“下雨了,你没带伞吧?”“你怎么知道?”“天气预报说了。”他发了个定位,“我在附近,马上到。”十分钟后。他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上车。”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头发湿了。肩膀也湿了。他递过来一条毛巾。“擦擦。”“谢谢。”我擦头发。他开车。雨刷左右摆动。刮开一片又一片水幕。“你怎么在这附近?”我问。“见客户。”他说,“刚结束。”“哦。”沉默。但这次不尴尬。只是安静。“吃了吗?”他问。“没。”“我也没。”他说,“回家煮面?”“好。”到家。他煮面。我洗澡。出来时,面已经好了。两碗。荷包蛋。青菜。火腿。热气腾腾。“吃吧。”我们面对面坐下。吃面。谁也没说话。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陈默。”“嗯?”“协议签了快两周了。”我说,“你觉得怎么样?”他想了想。“累。”“累?”“嗯。”他点头,“要时刻记得报备,要解释,要透明……像被监视。”“那你后悔签吗?”“不后悔。”他说,“虽然累,但……踏实。”“踏实?”“对。”他看着我,“至少我知道你在乎。至少我们在努力解决问题。”我低头吃面。汤很热。熏得眼睛有点湿。“林溪。”“嗯?”“你的落户积分,还差多少?”“四分。”“我查了。”他说,“如果你明年三月前能拿到一个市级奖项,可以加五分。”我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查了政策。”他说,“也问了人事部的朋友。”“……”“你们行业不是每年都有评选吗?”他继续说,“下个月初截止申报,你可以试试。”我看着他。“你……在帮我?”“不然呢?”他笑,“你是我老婆,我不帮你帮谁?”这句话。很平常。但在我听来。像一颗糖。在苦了太久之后。突然尝到的甜。“谢谢。”我说。“不用谢。”他端起碗喝汤,“协议里写了,要互相支持。”“那条款里没写这么细。”“那就补充。”他说,“下次修订时加上。”我笑了。很久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好。”那晚。我们还是分房睡。但睡前。他敲了敲我的门。“林溪。”“嗯?”“晚安。”“晚安。”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也许。真的能好起来。周四。我开始准备奖项申报材料。陈默帮我查资料,改文案。“这里措辞可以再强烈一点。”“这个案例不够典型,换一个。”“证明材料要齐全,少一样都可能被刷。”他很认真。像在忙自己的事。周五晚上。我们熬到凌晨一点。终于把材料弄完。“明天我去打印,周一交。”我说。“我陪你去。”“不用,你加班。”“调休。”他说,“这事比较重要。”我看着他的黑眼圈。“你最近都没睡好。”“你不也是。”我们相视一笑。有点无奈。又有点……温暖。周六。打印材料。装订。厚厚一沓。像我们的婚姻。千疮百孔。但还在努力修补。周日。放松。我们去看了场电影。爱情片。很俗套的情节。但看到男女主和好的时候。陈默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挣开。他的手很暖。掌心有薄茧。摩擦着皮肤。有点痒。但很真实。电影散场。我们去吃火锅。红油翻滚。热气氤氲。“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火锅吗?”他问。“记得。”我说,“大学旁边那家,便宜,但好吃。”“你被辣得直哭。”“你还笑我。”“然后给你买酸奶解辣。”“嗯。”回忆涌上来。像火锅的热气。熏得人眼眶发热。“时间真快。”他说,“一眨眼,七年了。”“嗯。”“林溪。”“嗯?”“如果……”他顿了顿,“如果这次你能落户,我们……要个孩子吧。”我筷子停在半空。“你……想好了?”“想好了。”他说,“之前是我不对,总是逃避。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婚姻要往前走,总要有人先迈一步。”“那你迈了?”“嗯。”他看着我,“你愿意跟上吗?”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周围的人声嘈杂。但这一刻。世界很安静。只有他的眼睛。和我的心跳。“好。”我说。一个字。重如千斤。周一。交材料。等待。日子一天天过。协议还在执行。但不再像任务。更像……习惯。他会自然地说“今天和谁吃饭”“几点回家”。我会自然地问“工作顺利吗”“累不累”。我们开始一起做饭。一起洗碗。一起散步。像很多普通夫妻一样。平凡。但真实。两周后。奖项结果公布。我拿到了。市级优秀项目奖。加五分。落户积分够了。陈默比我还高兴。“恭喜!”“谢谢。”“什么时候去办手续?”“下周。”“我陪你去。”“好。”那天晚上。我们开了瓶红酒。庆祝。微醺时。他抱住我。“林溪。”“嗯?”“对不起。”“为什么道歉?”“为所有的事。”他说,“为我的逃避,为我的隐瞒,为我的……不成熟。”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也对不起。”“为什么?”“为我的固执,为我的自作主张,为我的……不信任。”他抱得更紧。“我们以后……好好的。”“嗯。”那晚。我们没有分房。躺在一张床上。中间没有河。只有彼此的体温。周三。我们去办落户手续。材料齐全。流程顺利。工作人员盖章的时候。“啪”的一声。很清脆。像某种尘埃落定。走出办事大厅。阳光很好。“接下来办你的。”我说。“不急。”他牵起我的手,“慢慢来。”我们走在街上。梧桐叶开始黄了。秋天来了。“陈默。”“嗯?”“如果……”我犹豫了一下,“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你会告诉我吗?”“会。”他说,“一定。”“哪怕我会生气?”“哪怕你会生气。”他握紧我的手,“但总比瞒着好。”我笑了。“那协议呢?还要续签吗?”“签。”他说,“但可以改改条款。”“改什么?”“改得……温情一点。”他笑,“别像商业合同。”“比如?”“比如加一条:每周至少约会一次。”“还有呢?”“每天至少说一次‘我爱你’。”我脸红了。“肉麻。”“那你说不说?”“……说。”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林溪。”“嗯?”“我爱你。”阳光落在他眼睛里。很亮。很暖。“我也爱你。”我说。三年了。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说出这句话。晚上回家。我们做了饭。三菜一汤。像刚结婚时那样。吃饭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安悦。“陈总,抱歉打扰,项目数据有点问题,您方便看看吗?”他按了免提。“现在?”“嗯……比较急。”我看他。他看我。“公放吧。”我说。他点头。打开电脑。远程连接。和安悦核对数据。我在旁边听着。很专业。很正经。二十分钟后。问题解决。“谢谢陈总!”安悦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周末还打扰您。”“没事。”陈默说,“下次有问题白天问,晚上好好休息。”“好的好的,陈总再见,林姐再见。”电话挂断。陈默合上电脑。“汇报完毕。”他说,“领导还有什么指示?”我笑。“批准。”他也笑。然后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很轻。但很认真。“协议补充条款。”他说,“每天至少亲一次。”“这条没写。”“现在写。”他拿出协议。真的在后面加了一条。“第十六条:双方承诺每天至少有一次亲密接触,包括但不限于拥抱、亲吻、牵手等。”然后签上名字。递给我笔。“签吗?”我看着那条幼稚的条款。笑了。签上名字。“签。”他收起协议。抱住我。“林溪。”“嗯?”“谢谢你。”“谢什么?”“谢谢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努力。”我没说话。只是回抱他。用力地。深夜。我醒来。陈默睡得很沉。手臂搭在我腰上。我轻轻挪开。下床。走到客厅。打开抽屉。拿出那份协议。四页纸。密密麻麻的条款。最后一条。是他今天加的。幼稚。但真诚。我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在最后加了一行字。“补充条款: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双方承诺永远坦诚相待。若有一方违约,另一方有权要求重新开始。”重新开始。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我签上名字。日期。然后把协议放回抽屉。锁好。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回到床上。陈默迷迷糊糊地抱住我。“去哪了?”“厕所。”“哦……”他很快又睡着了。呼吸均匀。温暖。我闭上眼睛。这次。很快入睡。一个月后。我的落户办好了。户口本上。有了我的名字。下一个。是他的。我们开始准备他的材料。积分还差一点。但没关系。可以慢慢攒。我们有时间。周末。我们去妈家吃饭。爸做了一桌菜。妈一直笑。“真好,真好。”饭后。妈把我拉到阳台。“溪溪,你们……和好了?”“嗯。”“那就好。”妈眼眶红了,“妈这半年,没睡过一个好觉。”“妈,对不起。”“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妈擦擦眼睛,“是妈对不起你,不该逼你帮周航。”“都过去了。”“周航那孩子,前几天又来了。”妈说,“带了礼物,说是补偿。我没要。”“嗯。”“他说……他交女朋友了,准备结婚。”“好事。”“他还说……”妈犹豫了一下,“安悦那姑娘,好像辞职了。”我愣住。“辞职?”“嗯,周航说的,说她要回老家了。”“为什么?”“不知道。”妈摇头,“可能是……想家了吧。”我沉默。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叶子黄了。开始掉了。回家路上。我问陈默。“安悦辞职了?”他点头。“上周交的申请。”“为什么?”“她说……想家了。”陈默说,“也想明白了,上海不适合她。”“是吗。”“她还说……”他顿了顿,“谢谢我,也谢谢你。”“谢我什么?”“谢你让她看清了一些事。”他说,“她说,她以前以为,依赖别人是弱者的表现。但现在明白了,真正的强大,是敢于独立,也敢于依赖该依赖的人。”我没说话。“她走之前,请我吃了顿饭。”陈默说,“周航也在。她说,祝我们幸福。”“你去了?”“去了。”他看我,“报备过的,微信有记录。”我笑了。“我没查岗。”“我知道。”他牵住我的手,“但我想让你知道。”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夜色温柔。“陈默。”“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看着前方,“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你会怎么办?”“不会有。”他说。“万一呢?”“那就按协议来。”他说,“坦白,沟通,解决。”“不逃避?”“不逃避。”绿灯亮了。车子继续前行。“林溪。”“嗯?”“我们会好的。”“嗯。”安悦走的那天。周航去送她。发了个朋友圈。照片里,安悦笑着挥手。配文:“一路顺风,愿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我点了个赞。陈默也点了。然后放下手机。“今天想吃什么?”他问。“你做的都行。”“那煮面?”“好。”厨房里。他煮面。我洗菜。水声哗哗。蒸汽腾腾。“陈默。”“嗯?”“我爱你。”他回头。笑了。“我也爱你。”面好了。两碗。荷包蛋。青菜。火腿。和以前一样。又不一样。因为这次。我们知道。有些东西碎了。但可以修补。有些东西丢了。但可以找回。婚姻这条路。还很长。但至少。我们愿意。一起走。晚上。我们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聊的综艺。但一起看。就不无聊。他的手机响了。是短信。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怎么了?”我问。他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上。一行字。“陈默,我是安悦。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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