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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落户上海时,她把积分名额给了竹马。半年后想给丈夫办积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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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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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手机屏幕亮起时,雨正敲着地铁站的玻璃顶棚。“常用同行人”那一栏,跳出一个名字。备注是“小安”。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百分比:87%。我站在十四号线的换乘通道里,盯着那行字。周围是下班的人潮。脚步声,拉杆箱...

手机屏幕亮起时,雨正敲着地铁站的玻璃顶棚。“常用同行人”那一栏,跳出一个名字。备注是“小安”。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百分比:87%。我站在十四号线的换乘通道里,盯着那行字。周围是下班的人潮。脚步声,拉杆箱轮子声,广播里的女声提醒“请站稳扶好”。我站着,没动。手指悬在屏幕上,没往下滑。雨声隔着玻璃,闷闷的,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的心跳。两小时前,我还在律所。最后一个咨询的当事人刚走,是个为婚前协议细节争执不休的年轻女孩。我合上笔记本,颈椎发出细微的咔嗒声。窗外陆家嘴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一片璀璨的、没有温度的光海。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陈序。“晚上加班,你先回。妈炖了汤,在锅里。”我回了个“好”。收拾东西,关灯,锁门。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我的脸。三十四岁,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不太明显,但确实在那里。像时间用最轻的笔触,留下的签名。地铁站里,我习惯性地打开交通APP。查看行程记录,是我近半年的习惯。起初是为了核对报销,后来成了某种不自觉的仪式。陈序的账号绑在我的家庭组里。他的行程,我这里能看到。过去半年,他每周二、四晚上,都有固定行程。从他们公司所在的静安寺,到浦东的一个地铁站。然后,在四十分钟后,从那个站返回。时间规律得像打卡。我从未问过。不是不在意。是知道问了,答案也无非是“加班”“见客户”“同事聚餐”。而我不想要那些被咀嚼过、失去原味的解释。我要证据。或者,更准确地说,我要一个“可以开始谈这件事”的时机。现在,时机来了。“常用同行人”。算法不会骗人。它冰冷,精确,只认数据。两个人,在固定的时间,乘坐同一段地铁,频率高到87%。这不是巧合。这是习惯。是约定。是生活轨迹的交叠。我把手机按熄,放进风衣口袋。手指触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掏出来看,是一枚褪色的地铁票。2018年的。我和陈序刚结婚那年。我们还没买房,租在世纪公园附近的老小区里。周末坐二号线去南京东路,逛那些我们买不起的店。吃街边小店里的生煎,汁水烫了舌头,两人对着哈气。那时他说,等我们有了积分,落了户,就买个小房子。不用大,够两个人,再加一个孩子。我那时笑他,说孩子还没影呢。他握着我的手,很认真地说,会有的。地铁票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不知怎么,一直放在这件风衣口袋里。洗了无数次,字迹都糊了,但没扔。像某种顽固的记忆载体。列车进站了。带起一阵风,吹乱我的刘海。我走进去,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对面玻璃窗上,映出我的影子。还有身后匆匆上车的、无数模糊的人影。城市像个巨大的消化系统。我们是被吞进去,又吐出来的养分。日复一日。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婆婆。“小晚,汤在锅里,记得喝。序序说加班,你别等他,先吃。”我回:“知道了妈,您也早点休息。”婆婆今年六十八,一个人住在我们婚前买的那套小房子里。我和陈序现在住的这套,是租的。为了离我律所近些。也为了——虽然没人明说——离医院近些。三年。三次试管。最后一次失败,是在半年前。医生看着检查单,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王女士,你的卵巢储备功能已经很低了。再试,成功率也不会超过5%。而且对你身体损伤很大。”陈序当时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湿。我的很干。像两块不同质地的木头,硬被胶水粘在一起。从医院出来,我们没说话。一直走到停车场。他拉开车门前,突然说:“要不,算了吧。”我没问“算了”是什么意思。是算了不要孩子?还是算了,这段婚姻?我什么都没问。只是点点头,说:“好。”地铁在隧道里疾驰。窗外的广告灯箱连成流动的光带。我闭上眼。想起半年前的另一件事。上海落户积分。我的分数够了。配偶可以随迁。但名额只有一个。我给了一个人。不是陈序。是周安。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他们口中的“竹马”。理由很充分:周安的公司正在争取一个重要的政府项目,负责人必须有上海户口。而陈序的公司对外地户口没有硬性要求,可以等。我提出这个方案时,陈序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说:“你决定就好。”没有争吵。没有质问。只是那之后,他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我们之间的对话,精简到只剩“水电费交了”“妈让周末回去吃饭”“我明天出差”。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客气而疏离。列车到站了。我随着人流走出去。雨还在下。我撑开伞,走进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投下昏黄的光。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厨房里,保温灯亮着一点微光。我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走到厨房,掀开砂锅的盖子。热气扑面而来。是山药排骨汤。婆婆的拿手菜。她说这汤暖宫。喝了大半年。我的肚子依旧平坦。像一片拒绝发芽的土地。我盛了一碗,坐在餐桌前喝。汤很鲜。但喝进嘴里,没什么味道。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陈序的行程更新。“行程结束:静安寺站→世纪大道站。同行人:小安。”我放下勺子。金属勺柄碰到瓷碗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响。第二天是周六。我醒得很早。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睡。陈序是凌晨一点回来的。我听见钥匙声,门锁转动,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他在客厅停留了一会儿。大概是看到了餐桌上那碗没喝完的汤。然后浴室传来水声。很轻。他怕吵醒我。我们之间,连这种体贴都成了程式化的东西。他躺下时,床垫另一侧微微下沉。我们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谁都没说话。只有呼吸声,在黑暗里交错。像两条平行线,永远靠近,却永不相交。早晨七点,我起床。陈序还在睡。他侧躺着,背对我。肩胛骨的形状透过睡衣清晰可见。他瘦了。这半年。我轻轻带上门,去厨房做早餐。煎蛋,烤吐司,热牛奶。摆好两份。然后坐在餐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看案卷。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那个名字。小安。周安。八点半,陈序出来了。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点乱。看到我,愣了一下。“今天不上班?”“周六。”“哦。”他揉了揉眉心,“忘了。”他坐下来,拿起吐司咬了一口。咀嚼。吞咽。动作机械。我们沉默地吃完早餐。我收拾盘子时,他忽然开口:“今天……我出去一趟。”“嗯。”“可能晚点回来。”“好。”对话结束。像一段被截断的代码,运行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进浴室洗漱。我站在水槽前洗碗。温水冲过手指,泡沫一点点消失。就像某些东西,不知不觉,就从生活里流走了。我擦干手,走到阳台上。雨停了。天空是那种灰白色,像没洗干净的白衬衫。楼下花园里,有个小孩在学骑车。父亲扶着后座,慢慢松手。孩子摇摇晃晃地往前骑,发出兴奋的尖叫。我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陈序出门了。我听见关门声。然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我回到书房,打开那个锁着的抽屉。里面有一个文件夹。装着这半年来,我收集的所有“证据”。地铁行程记录打印件。信用卡账单里,那几家位于浦东的餐厅消费记录。甚至有一次,他衬衫领口上,那根不属于我的、棕色的长发。我捡起来,夹在透明袋子里。像保存一个罪证。但我从来没拿出来质问过。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可以让我平静地说出“我们谈谈”的瞬间。现在,时机似乎到了。但我反而犹豫了。谈什么?怎么谈?谈完之后呢?这些问号在脑子里盘旋,像一群找不到出口的鸟。手机响了。是周安。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迟疑了几秒,才接起来。“晚姐。”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忙吗?”“没。有事?”“给你送点东西。我妈寄来的石榴,你最爱吃的。我到你家楼下了。”我走到窗边往下看。周安的车果然停在楼下。他靠在车门上,正抬头往上看。看到我,挥了挥手。我挂断电话,换了件衣服下楼。周安是我邻居。比我小三岁。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他父母早年离异,妈妈身体不好,我爸没少帮忙。他考上大学那年,学费是我爸垫的。后来我爸生病,他在病床前守了整整一个月。端屎端尿,比亲儿子还尽心。我爸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小晚,小安是个好孩子,你多照应他。”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他毕业来上海,工作是我帮着找的。租房是我带着看的。连他女朋友,都是我介绍的。虽然没成。但我尽力了。“给。”周安递过来一袋石榴。个个饱满,皮红得发亮。“你妈还惦记着我这个。”“那可不,她总念叨你。”周安笑,露出一口白牙,“说你好久没回去了。”“忙。”我接过袋子,有点沉。“序哥呢?不在家?”“出去了。”“哦。”周安顿了顿,“那……我陪你坐坐?”“不本科毕业积分上海落户undefined用了,你忙你的。”“我不忙。”他挠挠头,“今天没事。”我看着他。二十八岁的男人,眼里还有少年人的干净。这种干净,在陈序眼里,已经看不到了。陈序的眼睛,像两口深井。扔石头下去,听不见回响。“上来坐吧。”我说。他眼睛一亮:“好嘞。”我们上楼。我泡了茶。他坐在沙发上,有点拘谨。“晚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熬夜了?”“老毛病。”“得注意身体。”他认真地说,“你总照顾别人,也得照顾照顾自己。”我笑了笑,没接话。“那个……落户的事,谢谢你。”他搓着手,“要不是你,那个项目我肯定拿不下来。老板说了,下个月就给我升总监。”“那是你自己努力。”“没有你,我再努力也没用。”他看着我的眼睛,“晚姐,你对我好,我都记着。”他的眼神太真诚。真诚得让我有点不自在。“别说这些了。”我转移话题,“你呢?个人问题怎么样了?上回那个女孩,没联系了?”“分了。”他耸耸肩,“不合适。”“怎么不合适?”“她……不像你。”他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妥,赶紧补充,“我是说,没你那么……通透。”空气安静了几秒。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有点烫。“周安。”我放下杯子,“有件事,我想问你。”“你说。”“这半年,你经常和陈序见面?”他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晚姐,你怎么……”“我看到行程记录了。”我平静地说,“每周二、四晚上,你们一起坐地铁。从静安寺到浦东。”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是。”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我们……是在见面。”“为什么?”“因为……”他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知道,他到底对你怎么样。”“所以呢?”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得出结论了吗?”“他配不上你。”周安抬起头,眼神里有种近乎倔强的情绪,“晚姐,这半年,我看着你一次次去医院,一次次失望。他在哪儿?他在加班,在应酬,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不在。”“这是我的事。”“可我看不下去!”他的声音提高了些,“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但我就是……就是心疼你。所以我去找他,我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他不珍惜你,那……”“那什么?”我的声音冷下来。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房间里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一声,一声。像心跳。“周安。”我慢慢地说,“我三十四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你不必为。”“可是……”“没有可是。”我打断他,“我和陈序之间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介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他低下头。肩膀垮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他说,“我只是……想保护你。”“我不需要保护。”我站起来,“我需要的是尊重。尊重我的选择,尊重我的婚姻。”他也站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我明白了。”他拿起外套,“晚姐,那我先走了。”“石榴。”“你留着吃吧。”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还是那句话,你对我好,我一辈子都记着。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随时在。”门关上了。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袋石榴。红得刺眼。陈序是晚上八点回来的。他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路过,看到新开的店。”他把盒子放在餐桌上,“你爱吃undefined的栗子蛋糕。”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谢谢。”我说。“今天……”他迟疑了一下,“周安来了?”“你怎么知道?”“在楼下看到他的车了。”“他来送石榴。”“哦。”又是一阵沉默。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吃饭了吗?”“还没。”“我给你做点。”他走向厨房。我跟着走进去。看着他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西红柿。动作熟练。这曾经是我们之间最温馨的场景。他在厨房忙碌,我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背上,能感觉到体温。现在,我们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陈序。”我开口。他洗西红柿的手停了一下。水流哗哗地响。“我们谈谈。”他没回头。但肩膀绷紧了。“好。”他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干手。转过身,靠在料理台边。“谈什么?”“周安。还有你。”我顿了顿,“你们每周见面的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知道了。”“嗯。”“从什么时候?”“半年前。”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问?”我接过话,“因为我在等你自己说。”他低下头。“对不起。”“我要的不是道歉。”我往前走了一步,“我要的是解释。”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能听见冰箱压缩机启动的嗡嗡声。“一开始,是他来找我的。”陈序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他说想聊聊你。我没多想,就去了。后来……就成了习惯。”“聊我什么?”“聊你小时候的事。聊你爸。聊你这些年怎么照顾他。”陈序抬起头,看着我,“小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半年,我一直在逃。逃医院,逃那个失败的试管,逃你失望的眼神。和周安见面,听他说那些我不知道的过去,好像……好像能离你近一点。虽然方式很可笑。”“所以你们每周见面,是为了聊我?”“大部分时间是。”他顿了顿,“也有别的。”“比如?”“比如……”他苦笑,“比如他问我,如果给不了你幸福,为什么不放手。”我的心沉了一下。“你怎么回答?”“我说,我没有放手的资格。”陈序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小晚,我们结婚六年了。这六年,我眼看着你从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变成现在这样……这样冷静,这样克制。我知道是我没做好。孩子的事,我比谁都痛苦。但我不敢说,怕给你压力。我只能躲,只能逃。”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半年来,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失控。“那现在呢?”我的声音很轻,“你打算继续逃,还是面对?”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很近的距离。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他戒烟三年了。看来又抽上了。“我不想逃了。”他说,“小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怎么开始?”“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我想试试。”我看着他。这个我认识了十年,嫁了六年的男人。他的眼角有了细纹。鬓角有了白发。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我们被生活磨掉了棱角,也磨掉了热情。像两块鹅卵石,光滑,冰冷,挨在一起,却感受不到温度。“陈序。”我慢慢地说,“半年前,我把落户名额给了周安。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摇头。“因为我觉得欠他的。”我转身,看向窗外,“我爸走的时候,他在。我妈生病,他在。我试管失败,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哭,他也在。而你……你在加班。”“我……”“我不是在指责你。”我打断他,“我知道你压力大。要还房贷,要养家,要应付工作。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怪你。但陈序,婚姻不是谁欠谁。也不是谁比谁付出得多。婚姻是……是两个人,在一条船上。风浪来了,要么一起划桨,要么一起沉。”他走到我身后。很近。但没有碰我。“我明白。”他的声音在我耳边,“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就像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永远在那里。“明天。”我说,“明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当面谈。”“三个人?”“你,我,周安。”我转过身,看着他,“既然事情涉及三个人,那就三个人一起解决。”他脸色变了变:“有这个必要吗?”“有。”我斩钉截铁,“不清不楚的关系,最容易滋生误会。我要清清楚楚地划一条线。”“怎么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走出厨房。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点孤单。第二天是周日。我约了周安晚上七点,在我们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陈序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他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但每隔一会儿就会出来倒水。或者站在阳台上抽烟。我坐在客厅看书。一本关于婚姻法的专著。里面有一章专门讲夫妻忠诚协议。我读得很仔细。甚至做了笔记。傍晚六点半,我们出门。雨又下起来了。不大,细细密密的。陈序撑伞,我走在他旁边。伞不大,他的肩膀湿了一边。“往你那边靠靠。”我说。他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伞往我这边倾斜。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并肩走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去年冬天。也是下雨。我们去超市,买火锅食材。那时还能自然地牵手。现在,我们的手都插在口袋里。像两个陌生人。咖啡馆在街角。暖黄色的灯光从落地窗透出来。周安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我们,他站起来。有点局促。“晚姐,序哥。”我们坐下。服务员过来点单。我要了美式。陈序要了拿铁。周安说:“一样。”气氛有点尴尬。谁都没先开口。最后还是周安打破了沉默。“晚姐,昨天……对不起。”“今天不说对不起。”我放下咖啡杯,“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两个男人都看着我。等我的下文。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这是什么?”陈序问。“婚姻忠诚协议。”我说,“我起草的。”周安的脸色变了。陈序的也是。“小晚,你……”“听我说完。”我打开文件夹,抽出两份打印好的文件,“这半年,我们三个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周安,你关心我,我感激。但你用错了方式。陈序,你逃避问题,我也理解。但理解不代表接受。”我顿了顿。“所以,今天,我们在这里,把界限划清楚。”我把文件推到他们面前。“这是一份协议。主要条款有三条。”“第一,我和陈序的婚姻关系,是封闭的。任何第三方,不得以任何形式介入。”“第二,周安,你是我弟弟,永远是。但仅限于此。从今天起,我们保持适当的距离。非必要不单独见面,非必要不私下联系。”“第三。”我看着陈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处理这件事。签了这份协议,过去半年的一切,翻篇。我们重新开始。但如果有下一次——”“没有下一次。”陈序打断我,声音很哑,“我签。”周安看着那份协议。手指微微发抖。“晚姐。”他抬起头,眼圈有点红,“我真的……只是想对你好。”“我知道。”我的声音软下来,“但周安,有些好,会成为负担。你还年轻,应该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我没有浪费。”他固执地说,“和你有关的,都不是浪费。”“但对我来说是。”我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空间,需要正常的婚姻生活。你的关心,让我有压力。也让陈序有压力。这不对。”他低下头。很久。久到咖啡都快凉了。“我明白了。”他终于说,声音很轻,“我签。”他从口袋里掏出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字迹有点潦草。像在逃离什么。陈序也签了。他的字很工整。一笔一划。像在刻下某种承诺。我收起两份协议。一份给陈序。一份给周安。“原件我保管。”我说,“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这种方式坐在一起。”周安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周安。”我叫住他。他回头。“谢谢你的石榴。”我说,“以后……好好的。”他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然后转身,走进了雨里。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陈序还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小晚。”他忽然说,“你恨我吗?”“不恨。”“那……还爱我吗?”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是习惯?是责任?还是那种即使受伤,也不愿意放手的心情?“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但我想试试看,还能不能找回来。”他转过头看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我们一起找。”他说。我点点头。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的。但回味有点甘。从咖啡馆出来,雨停了。天空被洗过一样,干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序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暖。我的手很凉。温差在掌心交汇,慢慢达到平衡。我们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回家。没有说话。但好像说了很多。回到家,婆婆来了电话。“汤喝完了吗?我又炖了一锅,明天给你们送过去。”“妈,不用麻烦了。”“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工作辛苦,要补补。”婆婆在电话那头絮叨,“对了,小晚,我昨天去庙里求了个签。是上上签。师傅说,明年会有喜事。”我笑了笑:“妈,您还信这个。”“宁可信其有嘛。”婆婆的声音里带着期待,“你们好好的,妈就开心。”挂了电话,陈序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妈说什么?”“说明年会有喜事。”他擦头发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小晚。”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没有孩子,你……”“我会遗憾。”我打断他,“但不会后悔嫁给你。”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水光。“我也是。”他说,“有没有孩子,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这句话,他早该说的。晚了半年。但还好,不算太晚。那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中间没有隔着那个人的距离。他伸出手,把我搂进怀里。我的脸贴着他的胸口。能听见心跳。沉稳,有力。像某种承诺。“小晚。”他在我头顶说,“以后,每周二、四,我都不加班了。”“嗯?”“我们去约会。”他说,“像谈恋爱的时候那样。看电影,吃饭,散步。好不好?”“好。”“还有,下个月你生日,我们出去旅行吧。就我们两个。”“去哪?”“你定。”我想了想:“去杭州吧。西湖边走走。”“好。”对话很平常。但每一个字,都像在填补那些裂痕。一点一点。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协议签了之后,生活好像真的回到了正轨。陈序每周二、四准时下班。我们会去尝试新的餐厅。或者就在家里,他做饭,我洗碗。然后一起看部电影。话依然不多。但沉默不再尴尬。而是一种默契。周安没有再单独联系我。但会在家庭群里发消息。分享他升职的好消息。或者他妈妈又寄了什么特产。我会回复恭喜。或者谢谢。客气,但有分寸。这样很好。距离产生美。也产生安全。一个月后,我的生日。我们去了杭州。住在西湖边的一家老酒店。推开窗就能看到湖。早晨有雾。湖面像蒙了一层纱。我们沿着苏堤走。手牵着手。像很多普通的情侣一样。“小晚。”陈序忽然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什么?”“半年前,你试管失败那次,我也去看了医生。”我停下脚步。“你去看医生?为什么?”“检查。”他转过脸,看着湖面,“我想知道,问题是不是在我这里。”“结果呢?”“结果……是我的精子质量也不太好。”他苦笑,“医生建议我们两个人都调理。但我没告诉你。我怕你压力更大。”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水汽。凉凉的。“所以你就躲?”我问。“嗯。”他承认,“我觉得自己没用。给不了你想要的孩子,也给不了你幸福。那段时间,我甚至想过……离婚。”我的心收紧了一下。“为什么没提?”“因为舍不得。”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小晚,我试想过没有你的生活。发现那比没有孩子,更可怕。”我握紧他的手。“都过去了。”“嗯。”他点头,“以后,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好。”那天晚上,在酒店房间。我们做了很久没做的事。很温柔。像两个初学者,重新探索彼此的身体。结束后,他抱着我。我在他怀里,忽然想起那个比喻。婚姻像房间的灯泡。久了会蒙尘。需要定期擦拭。不然光会变暗。我们这半年,就是在蒙尘。现在,开始擦拭了。光能不能回来,不知道。但至少,我们在努力。从杭州回来,生活继续。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陈序的手机不再设密码。我的也是。我们共享所有的行程和账单。透明得像两块玻璃。一开始不习惯。但慢慢觉得,这样也好。没有秘密,就没有猜忌。虽然少了点神秘感。但多了安全感。又过了一个月。周末,我们回婆婆家吃饭。婆婆做了一桌子菜。全是补身子的。“多吃点多吃点。”她不停给我们夹菜,“你们啊,就是太瘦了。”吃完饭,婆婆把我拉到阳台。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红布包。“小晚,这个给你。”我打开。是一块玉坠。雕着石榴。寓意多子。“妈,这……”“戴着。”婆婆握着我的手,“这是妈当年结婚时,你奶奶给的。现在传给你。不图别的,就图个吉利。”玉坠温润。躺在掌心。像一颗小小的、沉甸甸的心意。“谢谢妈。”“一家人,谢什么。”婆婆拍拍我的手,“你们好好的,妈就安心了。”回去的路上,陈序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夜景。“妈给了你什么?”他问。“一块玉坠。”我摊开手心。他瞥了一眼。笑了。“老太太还是不死心啊。”“老人的心意。”“嗯。”他顿了顿,“小晚,其实我最近在想一件事。”“什么?”“关于落户积分。”他说,“你的名额给了周安。那我的,可以等明年。但我在想……要不要考虑别的方案。”“比如?”“比如,我们申请人才引进。”他说,“我查过了,你的条件够。我的也差不多。如果走这个渠道,我们可以一起办。”我转过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查的?”“上个月。”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想着,总得做点什么。不能什么都靠你。”心里某处,软了一下。“好。”我说,“我们一起准备材料。”“嗯。”他点头,“一起。”车开进小区。停好。我们下车。夜风很凉。他搂住我的肩膀。“冷吗?”“有点。”“走快点,回家。”家。这个字,听起来很温暖。回到家,我洗完澡出来。陈序在书房。对着电脑。“还在忙?”我问。“不是。”他招手让我过去,“你看这个。”我走过去。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房产网站。显示的是一套两居室。位于浦东。不算大,但户型方正。“这是……”“我看了很久了。”陈序说,“首付我们凑一凑,应该够。离你律所近,离地铁也近。最重要的是……有个小书房。你可以放书。我也可以加班。”我仔细看那些图片。想象着住进去的样子。“喜欢吗?”他问。“喜欢。”“那周末,我们去看房?”“好。”那个周末,我们真的去看了房。房子比图片上看起来更好。阳光充足。站在阳台上,能看到远处的公园。“就这里吧。”我说。陈序松了口气。“我还怕你不喜欢。”“喜欢。”售楼小姐在一旁笑着说:“二位感情真好。”我们相视一笑。是啊。真好。签购房合同那天,是个晴天。我们从售楼处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文件。“小晚。”陈序忽然说,“谢谢你。”“谢我什么?”“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有些感谢,不需要言语。日子一天天过。平静,踏实。我们开始准备人才引进的材料。一起跑公证处,一起整理证书。像两个并肩作战的战友。偶尔也会吵架。为了装修风格,或者谁洗碗。但吵完很快和好。不会冷战。因为知道,冷战伤感情。周安升了总监。请我们吃饭。在一家不错的餐厅。他带了新女朋友。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学设计的。话不多,但眼睛一直跟着周安转。“晚姐,序哥,这是林溪。”周安介绍。我们打招呼。吃饭时,周安很照顾林溪。夹菜,倒水,体贴入微。林溪看他的眼神,满是爱意。我看着他们。心里忽然很平静。这样很好。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幸福。不必交叉,不必纠缠。平行线,也能各自精彩。吃完饭,我们去停车场。周安送我们到车边。“晚姐。”他叫住我。我回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高兴。”他说,“真的。”“你也是。”我笑,“好好对林溪。”“我会的。”我们上车。陈序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周安还站在那里。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搂着林溪的肩膀,走了。背影很般配。“放下了?”陈序问。“早就放下了。”我说。“那就好。”车开上高架。夜景璀璨。像洒了一地的星星。三个月后,我们的新房装修好了。搬家的那天,婆婆也来了。里里外外地看。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这才像个家。”我们一起吃了在新家的第一顿饭。火锅。热气腾腾的。“小晚。”婆婆给我夹了片肉,“多吃点。现在房子有了,下一步……”“妈。”陈序打断她,“顺其自然。”婆婆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对对对,顺其自然。你们开心最重要。”是啊。开心最重要。晚上,送走婆婆。我们坐在新家的客厅里。没开大灯。只开了落地灯。暖黄的光。“小晚。”陈序忽然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问。”“半年前,你发现我和周安见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想了想。“像掉进一个黑洞。”我说,“一直往下掉,不知道底在哪里。”“对不起。”“都过去了。”我靠在他肩上,“现在,我们在新家里。有新的开始。”“嗯。”他搂住我,“新的开始。”那晚,我们聊到很晚。聊过去,聊未来。聊那些不敢碰触的伤痛。和不敢奢望的梦想。最后,都化成一声叹息。和一句“还好,我们还在”。日子继续。人才引进的材料提交了。等待审批。新房住得很舒服。周末,我们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者就在家,他看书,我看案卷。偶尔相视一笑。平淡,但真实。直到那天。我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王女士,我是林溪,周安的女朋友。有些关于周安的事,我想和你谈谈。可以见一面吗?”我看着那条短信。心里那根以为已经放松的弦。又悄悄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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