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温星
“云南的日子”,当我们谈论这个话题时,往往不经意地塞进去一个“小”,“云南的小日子”。而当这6个字的特殊组合,从唇齿之间灵动又婉转地溜出来时,我们脸上总会自然而然地绽放出一股惬意又温馨的笑容。
“音乐王子”李健有多么热爱云南?
云南的日子,云南的生活,曾经,被许多人描述为“云上的日子”。
比如,“音乐王子”李健就有一首歌,叫《云上的日子》——
“一路喜悦 惊起无数云雀
迷人的夜晚 总是短暂
把我的梦幻 留在天边
多少情话 还没说完
只好让它 留恋在心间
风吹过 迎风飘散
我还在 流连……”
金庸无比热爱的大理
多么轻快,多么清澈,又多么愉悦!几年前第一次听到时,我就忍不住猜测或许是在写云南吧。一问度娘,果然,不仅是为云南写的,而且,还是他没来云南之前就写出来的。
这份美好的礼赞,很像金庸之于大理。
《天龙八部》中,金庸将大理编织成一个彩云深处的世外桃源时,根本就无缘踏上这片大地,大理之美、之神奇,或者说云南之美、之神奇,完全活在他的憧憬与想象之中——但如此憧憬,如此想象,竟也八九不离十。
金庸的《天龙八部》中,大理和云南有爱、有美景,更有传奇
流行歌曲和影视作品,属通俗文化范畴,非常容易流传。在文学领域,我记得昭通籍的中国当代重要诗人雷平阳,写过一首关于这个主题的诗——
“真的应该珍惜
这些天上的日子
在天上我们没有那么多
俗事缠身。不劳作
没有人说你四体不勤
不焦虑,不痛苦
没有人怀疑你精神空虚
世界是如此的辽阔……”
老雷这首诗,其实在圈内也流传甚广,就叫《天上的日子》。云南的小日子,在他看来犹如天堂,自由又舒心、无欲亦无争。
云南昭通籍中国当代重量级诗人雷平阳
李健和雷平阳笔下的云南的日子,似乎都太过云淡风轻、轻描淡写?那我再讲一个曲折复杂一点的。
上月,我去西双版纳南糯山,探望中国当代先锋文学开拓者、著名小说家马原。
初冬的南糯山阳光灿烂。大马哥带我巡视其亲手设计、并亲手参与建盖的“童话王国”。我问及他的肺。他便以手轻抚肺部,乐呵呵地说:“6.5乘6.8厘米。我的老朋友,还是这么大,它就在这里,不离不弃。”
大马所指,是肺部的肿块。11年前,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朋友”,他被上海大医院专家宣告将不久于世。而他的选择是,直接拔掉输液管,从医院出走,从上海出走。
中国著名作家马原,在西双版纳南糯山过着隐居的惬意生活
这位满脑子“歪理邪说”的文坛大腕,向来信“命”。他觉得,既然注定有此一劫,便绝不能与“命运”对抗,只能与癌细胞“和平相处”。如果可以生活在世上最好的空气和水环境中,不请自来的“朋友”,或许,也会不请自去?
于是,走遍半个中国的马原,逃离北上广的马原,已然把家安在海南的马原,8年前,举家迁入了被誉为“古茶第一村”的南糯山。
“我这个鹅蛋般大的肿块一直都在呢,但已经固化。它一直没来招惹(发作、扩散)我,我也绝不会去攻击它(治疗)。”
他怕我听不懂,“哦,医生的意思就是说,理论上,不会再发作。”
上海的专家们都觉得,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一桩奇迹。我则认为,这似乎能在某种意义上佐证云南山水空气的纯净,以及云南小日子的惬意与悠闲。
(逃离北上广的人越来越多,马原便是其中之一,他选择把家安在了西双版纳南糯山)
我在大马哥的“童话王国”住了两天,见他真是过着接近于陶渊明的隐居生活,喝茶、发呆、听风、写作、晒太阳,与偶尔来拜访的五湖四海的朋友们神侃,更得意洋洋地带着他们巡视自己的“王国”。
千古以来,中国文人多有“隐居梦”,真能实现者却绝对凤毛麟角,大马哥就算其中之一吧。
当然,所有“奇迹”都存在巨大的个体差异和概率问题,我自然不会、也不可能说马原的肺癌完全放弃治疗、却再也没发作,是拜云南的好山好水和悠悠闲闲的老派云南作风以及生活方式所赐。二者之间必有某种程度的因果关联,也仅仅只是个案,很难复制。
但不管是土生土长的云南诗人雷平阳,“抛弃”了北上广和海南的小说家马原,走遍世界却无比憧憬云南的“外人”李健和金庸,他们都热切地深爱着这片大地。
(中国著名作家马原隐居南糯山,并建盖了自己的“童话王国”)
云南的日子,自然不是北上广的日子,甚至也不是总被拿来跟云南相比的海南的日子,云南的生活方式和风情民俗,也当然与这些发达地区差异甚大。云南,就是云南,简单的云南,落后的云南,土里土气的云南,老派作风顽固、不愿开化的云南。
我相信,世人一定都看得明明白白。否则,那么多人呀,怎么都愿意窝在云南、落户云南?怎么都喜欢书写云南、讴歌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