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4月,我和妈妈在北京拿到了户口。那时,我才5个多月大,我妈妈才36岁。
户口在我祖父家。在这本深红色封面的小书上,我的祖父母、二叔、四叔的名字和情况都用一种类似于宋代的长手脚的钢笔字体列出。我姑姑和舅舅那时结了婚,一个人从我祖父家搬出去了。但是,我父亲的名字需要回头看看,虽然他是家里的长子,他的户口四年前搬回了北京。和我母亲一样,他68年来也是山西北京的一名知识青年。
然后是我妈妈。当两条辫子的中学生到相关部门去取消户口时,她无法想象,北京取消的户口要到17年后才能赢回来;更何况,她无法想象自己当年花了3分钱就轻易取消了户口。在退房的过程中,她花了3000多元,还有一个用货币无法衡量的价格。
事实上,经过多年的努力和当时绝望的父母,它的到来更像是一个奇迹的礼物。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我这个当时占据着舅舅婶婶户口的宝宝,在可预见的未来会长期占据着爷爷奶奶的粮票,却突然得到了一张北京户口,这让我们一家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陷入了恍惚的狂喜之中。
&
住在两个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我妈妈认为北京户口不重要。
这可能是因为她与其他人不同:父母早逝,没有机会调回自己的最高职位;家庭背景不好,也没有机会进入大学,尽管她原本是第一女子中学的一名才华横溢的学生。知青回城有好几种方式,没有一种是可以依靠的。
但阿姨不肯放弃。她是她母亲唯一的家人。每年她都去给村领导送礼物——咸肉,用家里攒的肉票。当时,在大同农村,吃肉是最享受的奢侈品。
然而,我姑姑从北京送到山西的猪肉并没有铺平我母亲回到城市的道路。改变我母亲人生道路的是她的普通话。她文笔优美的普通话使她成为了该旅的播音员。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的广播得到了县长的赏识,以便她能在县城的工厂里工作。
与阿姨的热心相比,妈妈不在乎能不能回北京。当时,她计划留在山西,嫁给她的父亲。他们都是北京的知青,他们加入了山西的行列。后来,他们被调到同一家工厂后,彼此熟悉起来。然而,这时,爷爷退休了,让他多年排队的长子父亲回北京找一份好工作。
父亲回来后的夏天,我写信给母亲,要她来北京结婚。
在她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她母亲从未感觉到她有机会搬回北京。但结婚后,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她的丈夫在北京,她的家在北京。她必须回去。
我妈妈经营户口,开始走上政策之路。我想找我父亲的公司,因为我丈夫和妻子分居了。不过,劳动部门答复称,夫妻分居15年以上,才能申请调离。
第一个发现的是军人家庭,丈夫是军人,在山西工作,他的妻子独自生活在北京的Tongxian。妈妈依稀记得那天很热,因为他们坐错了车,他们问了很多郊区的人,绕了很久。又热又脏。当她到家时,她母亲的喉咙沙哑了。
在我妈妈的印象中,对方很朴实,很有礼貌。两位女士还自信地交换了一些不易独居的琐事,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常亲密。我正要出去的时候,妈妈又说了一遍。我希望我能和他们在户口上进行交流,对方说再考虑一下。
不过,对方的“考虑”并不成功。这对父母多次碰见北京大部分地区,并把蛋糕、水果等礼物带到门口。但你越是这样,你就越心不在焉。去了五六次,终于在一个时间把他们送出去,对方说,不想做相反的事。
在那三四年里,几乎是我工作以来父母所有的积蓄。1984年初,当一个住在鼓楼的残疾人和一个大同女孩结婚后,他终于犹豫着拒绝了,建议他的北京户口能让他享受更多的福利时,他的母亲礼貌地同意了他的意见,祝他生活幸福,然后离开了。
在她试图改变的那些年里,她母亲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与伴侣的每一次接触都非常顺利,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希望就在眼前。然而,她接触的越多,对方的态度就越冷淡。直到她来到户口,参加了工作,经历了一些办公室经历,她才明白,因为他们不给钱。
住在北京
一个没有北京户口的人当然可以在北京生活,只是面临许多困难。我妈妈1984年夏天回北京了。她回来生孩子了。她想在户口实施后生孩子,但在1984年,她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是铁路局的一位同学送她上火车的。利用自己的位置,给了她一排三个座位,让她面对面躺着,“谁也不会让孕妇站起来让座”,这是我妈妈插队后睡的第一个觉。
北京所谓的家是郊区的农民家。自从妈妈结婚以来,它一直以每月3元的价格出租。那时候,妈妈的活动就在小屋周围,更经常一个人在屋里,用一本现代汉语词典打发时间。在她那时候的日记里,总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一点我都不能住在这么大的北京?”。
没有户口,对妈妈来说不仅仅是精神压力。虽然她有工作和收入,但她仍然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工资在北京生活,因为她没有账单。当时,她家所有的被褥都盖上了阿姨家的布票,她在北京所有的食物都盖上了阿姨的粮票和油票。户口神父的各种账单都在爷爷家。
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北京,粮票经常直接在市场上交易。准备婴儿用品时,妈妈会买一个塑料浴缸。当时,塑料制品非常昂贵。一个浴缸卖十元,这是我父亲一个月的奖金。同时,我可以兑换价值一半的北京粮票。
鸡毛在一个地方
近元旦,爷爷奶奶终于从广东老家回来度假探亲了。为了方便起见,我的家人搬回了祖父母家。在50平方米的小二房里,住户口的人太多了,还有大婶的两个孩子没有记录在案。现在它们被添加到我和我的母亲身上。正在读大学的四叔只能每天住在学校,周末回家吃饭。
是母亲几代人以来第一次住在同一个家庭。幸运的是,她刚生下一个孩子,平时她可以待在房间里不出来。这间小屋原来是我父母住的。我和妈妈搬到这里后,二叔每天晚上只能在大厅里搭一张行军床。他早上得把它拿走,否则会妨碍人们走路。当我母亲听到他摆好床和搬走床的声音时,她总是感到非常内疚。
也许是因为每天都要扔行军床。妈妈不能让自己相信这个家就是她的家。婆婆的饭菜不好吃,她一定要礼貌地吃,以示谢意。虽然她习惯在排队的地方吃意大利面,但她总是对婆婆经常在肚子里生产的米饭感到不舒服。两个小侄子每天打盹时都在打架。她不得不回去,闭着眼睛躺下,希望香港电视快点结束。
半年的产假即将结束。考虑到她之前向公司请假两个月,我妈妈已经在北京呆了半年了,但她不知道今天该怎么过。最早的时候,我母亲的理想是进入第一女子中学,然后进入著名的大学。入队后,她成了一个有抱负的青年,愿意扎根农村,支持边疆。当她打算和父亲结婚时,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户口调回北京。但在这一点上,这条线断了,她的未来被分散了。
户口“从天而降”
即使我不想去想,我也要面对它。当离产假只有一个月的时候,我母亲终于决定把我带回山西。断奶后,我会送回去给奶奶吃。她甚至想过如果能入学就留在北京。她准备好多年不见孩子了。
当母亲没有希望时,那封业务派遣信从天而降。
这封极其珍贵的信是爸爸下班回家时带来的。一般来说,单位之间的手续不能由个人办理。但劳工部主任是我祖父的熟人。他很了解我的家人。当他看到我父亲路过时,他只是说:“快帮你儿媳。”
我父亲会照他说的去做,熬夜到一天结束,然后赶紧把车开走。因为没有即时通讯工具,有一天好消息传来,爸爸听到后似乎失去了一些兴奋。他说,“户口下来了。”然后我把藏在胸前口袋里的牛皮纸信封给了我妈妈。
如果母亲经营户口的热情再持续一段时间,她可能会有一些心理准备:1985年初,经过许多知青的努力,出台了解决知青夫妻分居的政策。
这一紧急情况使她从狂喜变成了困惑。在她变化无常的心情中,只有一个想法异常清晰:现在,回去办手续吧。
从北京到大同的夜车是321次。1968年,火车送母亲下乡插队,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她继续尽自己的职责,间接送母亲到两个地方。十多年来,她一直熟悉坐火车和这趟火车的冷漠。但这一次,她从来没有过兴奋和喜悦的心情:她坐了一整夜,眼睛闪闪发光,转移信放在裤兜里,轻轻一碰,提醒她这是真的。
有了这封转让信,户口的处理速度惊人地快。如果不算在路上花的时间,整个过程估计只需要几分钟,只需要原单位和大同市劳动局的一章。
她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转账信,然后离开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转账信。
接下来是爸爸的责任。接收单位盖章,北京市劳动局盖章,然后相关部门做户口。四年前,他也经历过同样的过程。然而,与他一步一步的工作不同,发放材料的警察看了一眼材料,问道:“你和你妻子都这么大了,没有孩子了?”
这句话让我的名字当场进入户口本。在这本小册子里,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户口搬回来两三周后,我母亲休了完整的产假,开始了新的工作。
在此之前,她放纵了自己,按照当时的流行标准,忍受了两个小时的辛辣药水,烫了头发。理发师是她接触的第一个个体户,她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门票,直接索要2元钱,这是她当时工资的二十分之一。
两元烫发让母亲知道,这个时代可能很快就会取消发票办理等事情,不过众多的账单是她努力把户口搬回北京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