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崇光
五月,一个明媚的季节。洁净的白云一扫春日的阴霾,天空一片湛蓝,似无暇欲滴的翡翠。放眼原野,一片片嫩嫩的绿,树木枝繁叶茂,远处一丛丛红的、白的、黄的鲜花竞相开放,尽收眼底的美丽挥之不去。一路看着美景,我们来到了诸城皇华镇南6公里处一个美丽的小山村—相家沟,这里是丁耀亢的出生地。
丁耀亢(1599——1669年),字西生,号野鹤,又号紫阳道人、木鸡道人,明末清初的文学家。丁耀亢是诸城“十老”之一,他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充满传奇,其故居也成为一个有历史文人气息的景点。
相家沟村是丁家的“庄园”。村周围的黄豆山、凤凰山和望海楼山呈“品”字形鼎足分布,把相家沟环抱其中。山上松柏苍翠,荆草葱茏,枫红柞黄,隐隐烂漫的五颜六色点缀着披绿的群山。整个山域岚气蔼蔼,瑞气蒙蒙,雄伟壮观,优雅而肃静。三山中夹一条龙湾溪水,自南向北,饶村东而过,溪上有“野鹤桥”,建于天启三年(1623年),桥单孔石拱,丁耀亢经常从此走过,桥面溜滑,不知留下了丁耀亢的多少脚印和悠远的沧桑岁月。桥头现有石碑一座,上书“野鹤桥”。这里是丁耀亢一生除远游外,一直过着读书、著作和稼穑生活的地方,他在这里写出了《醒世姻缘传》等一大批著作。
在相家沟“野鹤桥”北方的山岗上,建有“东溪书舍”。此舍建于明天启五年(1625年),五间屋石墙茅顶,宅院宽敞,是他读书、著作之处,已久圮,今现址为相家沟小学。院内现存两棵银杏树,生机盎然,高耸云天,几乎天天有人来拜访,特别是家里有什么去病消灾和托福晋升之事,更是前来相拜。银杏树枝上挂满无数条红绸布,飘飘摇摇,好似已有仙神灵气。丁耀亢诗序中云:“山中银杏树,少年手植,四十有五年,今秋得果二石。予年六十有八。”以此可知两棵银杏树是他23岁时(天启元年-1620年)手植,至今已有403年了。书舍西是牡丹园,园内是丁氏家塾,供丁氏子孙读书。
在“东溪书舍”东南200米处的悬崖上,建有“臥云阁”,系砖木结构的小楼,名称“东楼”,是他晚年所建。为其养病、会友、吟哦之处。他写有《臥云阁九日落成诗四首》,其中诗曰:“草阁初成霜树边,淡烟微雨菊花天。收来红叶千林醉,偷得白云一榻眠。此日登高容泛酒,因时慢兴偶成篇。老人不作悲秋赋,倚枕加餐付岁念。”道出了《臥云阁》取名的缘由和登阁的好处。
东山上有他施舍兴建的道观“不答庵”,佛院“东山寺”,他经常在此与佛道长老谈经论文。在现相家沟村委会办公室北,是丁耀亢的“煮石草堂”,堂名取自唐人“秋山扫红叶,归来煮白石”。正堂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门楼一座,南门称“峪园”,东门称“日涉”,为明崇祯元年(1628年)九月建造,《天史》一书就是在这里写成的。
丁耀亢在其父亲丁惟宁(丁家第一个进士,官至湖广勋襄兵备按察副使)的濡染和熏陶下,一心走学而优则仕的路子。丁耀亢在明朝时曾连续七次参加乡试,但一直未中,考取功名成为丁耀亢的执念。清顺治二年(1645年),为笼络汉族知识分子,清王朝重开科举,丁耀亢再次参加科举考试。由于丁耀亢曾经参加过抗清活动,所以被取消了科举考试资格。1648年,丁耀亢托关系改籍顺天府参加考试(如此算来,现在有人把户口迁到其它地区落户再在当地参加考试的办法,要比丁耀亢晚了几百年),考中贡生。1649年,丁耀亢由顺天籍拔贡充镶白旗教习。1654年,任容城教谕。1659年,迁福建惠安知县。此时丁耀亢并未赴任,而是私至杭州西湖撰写小说《续金瓶梅》,次年成书。因丁耀亢逾期不到任,受到革职处分。
丁耀亢曾经两次到海上避难。一次是崇祯十五年(1642年)冬,清军入关劫掠时,诸城被清军攻陷,丁耀亢携妻子逃到海上小岛,幸免于难。但丁耀亢其兄父子、其弟、其侄皆在守城时殉难,居宅被焚毁,奴仆死散殆尽。另一次是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起义军打到诸城,丁耀亢再次带领一家逃往海上小岛,但这期间丁耀亢的田产家私被强邻豪右哄抢一空。
康熙三年(1664年),丁耀亢所著《续金瓶梅》一书,虽以宋、金交战社会为背景,写宋、金之事,但在书中引用了“宁古塔”“鱼皮国”等清朝发祥地地理名称,以金兵的残暴影射清兵的屠城和暴虐行径,同时加以淫秽之描写,因而触犯朝廷条例,被县捕役张詮等人告发。
次年八月、康熙四年(1665年)年过六旬的他被捕入狱,经多方解救到十二月得赦,但《续金瓶梅》书几尽焚毁,沉重的打击使他双目失明,于康熙八年(1669年)冬病逝于家中,享年71岁。葬于相家沟村西500米处的黄豆山之阳,寻一块傍山的平坦开阔地,葬在中央,人称此处“老爷林”。距墓约200米左右各有一条小溪,水从山上流下汇入龙湾溪水,如今在西溪交汇处修建了一座小水库。传说此墓地是丁耀亢听从一位“海上仙人”指点卜葬于此的,因他精通“易经”,选择山环水抱的风水宝地,看来是大有讲究的。墓冢坐西北面东南,朝向凤凰山,墓前由旅居加拿大的丁氏后裔敬立的石碑,上以隶书篆刻“丁公耀亢之墓”六个大字,在山中显得宁静而肃穆。
从丁耀亢的道号和经历可知,丁耀亢对琅琊(诸城历史悠久,古称东武、密州,曾为琅琊郡郡治,辖今诸城、胶南等地)一带的黄老道和方仙道文化极为推崇。丁耀亢的祖籍是海州,其先祖嫡堂兄数人于明洪武年间迁至琅琊,其中丁顺落户日照天台山下涛雒丁家庄,丁推落户胶南琅琊台,后又迁至臧马山西、白马河岸丁家大村。因丁顺居住的涛雒有安期生成仙之天台山,所以丁推将村后山命名为小天台。自明朝以来,涛雒天台山就是丁顺后人的山场,琅琊小天台山就是丁推后人的山场,故琅琊丁氏(包括诸城丁氏和日照丁氏)有“海岱门第,天台世家”之称。涛雒天台山是安期生的成仙得道之地,有安期生乘鹤等仙和安期生饮甘露食紫霞的传说,所以丁耀亢号野鹤,自称紫阳道人。
丁耀亢的转世还有两个传说。
一是在诸城等地广泛流传的丁耀亢化鹤成仙。丁耀亢在《续金瓶梅》一书中说道:东汉末年,辽东野鹤县华表庄有一个叫丁令威的人,学道成仙,久不还乡。有一天三丈多高的华表石柱上落下一只朱顶雪衣的仙鹤来,终日不去,引得周围百姓观看。八月中秋半夜子时,仙鹤长唳一声,化一道人,唱到:“有鸟鹤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归来,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家壘壘。”又向街头大叫说:“五百年后,我在西湖坐化。”
后来南宋孝宗末年,临安西湖有一匠人善打铁,自称丁野鹤,弃家修行,至六十三岁,向吴山顶上结一草庵,自称紫阳道人,庵门外有一铁鹤。丁道人说“我要骑上天,等我叫它先飞,我自骑去。”之后将手一挥,那铁鹤即时起飞,但在空中回旋不去。丁道人向庵中沐浴毕,留诗曰:“懒散六十三,妙用无人识,顺逆两相忘,虚空镇常寂。”又留下遗言说:“五百年后,又有一人,名丁野鹤,是我身后,来此相访。”写完,盘足而化,众人只见丁道人骑鹤而去 。后至明末,果有一人,名姓相同,来此罢官而去,自称紫阳道人。而这个紫阳道人就是丁耀亢,这个转世的故事就是他自己经历的真实写照,至今紫阳庵有丁仙遗身塑像。
一是康熙八年(1669年)岁次己酉冬腊月,丁耀亢辞别家人,骑一小黑驴,离开老家来到天台山仙人台,成仙化鹤,升天而去,后来有一只丹顶雪衣的仙鹤落在了丁家大村灵湖东岸的小天台山上,并不断地叫着“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来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家壘壘。”人们为了纪念这只神奇的仙鹤,便把它站立过的小山叫“驻鹤顶”。丁氏后人在山顶上建了一个亭子,起名叫“驻鹤亭“,并在亭中塑《丁紫阳鹤化前身》像。
古琅琊是一个海上有仙山,山上出神仙的地方。神仙安期生、于吉都是琅琊人。丁耀亢成仙化鹤的说法在当地流传深广,至今人们尊崇鹤,不少人的名字中以有鹤字为荣,而且在当时风靡全国,上至国君,下至百姓,无人不信。正因如此,从战国时的齐威王到秦始皇、汉武帝都多次到琅琊来寻仙人,找仙药,求长生不老之法术。
作者简介:张崇光,男,山东省青岛市人,中国乐器协会会员,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在《青岛文学》《三角洲》《黄海文学》《散文选刊》《当代散文》《青海湖》《青岛日报》《山东工人报》《中山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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