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证能否承载户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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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2014年12月4日,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发布《居住证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居住证制度将在全国范围推广。在此之前,各地在居住证制度上的尝试积累了怎样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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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在上海,居住证办理比较简单,只要合法稳定居住和合法稳定就业,参加职工社会保险满6个月,或者投靠上海户籍亲属、就读、进修等在本市居住6个月以上,就可以办理。但要想把居住证转为当地户籍很难,每年指标有限,需要排队。2013年以前,居住证分为人才类、就业类、投靠类等,还有临时居住证。其中,人才类居住证享受的公共服务和福利待遇最高,有准市民待遇,临时居住证最低。2013年以后,上海对外不再区分不同类型,但后台管理仍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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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已经实行积分管理,积分的构成有基础分、加分、减分。基础分,包括年龄,最高分为30分,年龄越大分数越低;学历加分,本科90分,博士110分,另外还有专业技术和职称加分等,像教授可达140分,缴纳社会保险也可以加分。基本分为120分,达到就能享受准市民待遇,比如子女就有资格在当地参加高考。与之前相比,2013年出台的新管理办法使享受准市民待遇的人数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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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居住证的积分制没有和落户直接挂钩,仍需要排队等候落户。此次国务院的户籍改革意见主张积分落户,上海可能会在这方面做些调整。居住证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出台前,有关部门曾在上海调研,意见稿的很多思路和上海、广东的实践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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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在居住证方面的探索相对较晚,2010年曾提出推行居住证制度,但至今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一直处于论证、征求意见阶段。 2012年北京市第十一次党代会将积极推行居住证制度作为5年计划内容,2014年1月,北京市政府工作报告明确& 推行居住证制度&。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曾表示,实行居住证制度之后,也不会取消工作居住证,会研究二者的衔接。北京目前工作居住证,门槛较高:在符合规定的单位具有2年以上工作经历,并取得学士(含)以上学位或具有中级(含)以上专业技术职称或相当资格、资质的人才,在本市有固定住所,办理需通过其聘用单位向所在区县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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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居住证制度推进缓慢,可能与其城市定位有一定关系。如果推行,其基本门槛应该与国务院的改革意见相符合,但在具体要求以及福利提供方面,也会考虑自身特点,比如意见规定地方政府应当积极创造条件,使随迁子女在当地参加中考和高考,至于能否参加,主动权仍在地方。北京的居住证与上海会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具体要求可能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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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培武:郑州市2013年实行居住证制度,逐步以居住证代替暂住证。此前基本公共服务更侧重缩小农村与城镇之间的差别,随着农村人口迁移,现在更注重城市常住人口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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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州居住30日以上就可以申领居住证,持有居住证能享受一些服务,包括计划生育检查、传染病防治等,但很多人办居住证是为了在郑州考驾驶证,以及子女享受义务教育。居住证承载的福利是梯度赋予,根据社保缴纳的年份等,工作时间越长,能够享受的福利也越多。有了居住证后,居住一年以上,还可以申请公共租赁住房等。但在社会救济等方面,居住证与当地户籍还有一些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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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市的居住证改革学习了深圳和上海,每年会拿出一部分户籍指标分配给常住人口,但并没有特别明晰的积分落户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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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居住证制度能否承载大城市户籍改革的重任?与户籍改革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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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2014年在国家层面推出居住证制度,是户籍改革的重要步骤。今后户口上附加的福利应该做减法,作为过渡性工具,以居住证为载体的福利应该做加法。最终,整个公共服务和待遇应该以常住人口为标准。这次居住证改革的定调很高——为了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地方的居住证管理办法没有提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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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流入地的地方政府,财力有限,能提供哪些福利,提供到什么程度,会有选择性,怎么选择?权利与义务对等是一个原则。福利清单也存在顺序,比如就业是优先保障,以及义务教育、公租房等,最低生活保障等则属于高端福利。权利的享受以履行相应的义务为前提,如缴纳个人所得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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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居住证制度的意义之一是对实际居住人口进行信息登记和管理。管理包含服务,但主要还是政府要整体把握流动人口,不让其游离于治理系统之外。如果无法掌握,又怎么谈服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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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目前的意见稿,外来人口基本都可以申请居住证,没有太多限制。居住证只是过渡,不能过于强化,如果固化附着于居住证上的各项福利,就违背了户籍改革的初衷,反而强化了户籍的身份差别,又增强了政府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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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居住证所承载的福利很难法律化,会不断变化,本质就是一些惠民政策,停留在政策层面,地方政府拥有很大的裁量权。逐步消除身份上的不平等,才是户籍制度改革的根本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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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居住证在实施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集中在哪些方面?各城市所处的阶段与实际难点又有哪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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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培武:福利均等化要以外部的经济发展为支撑,政策导向现阶段还是很清晰的,一味强调均等化也不现实。在此基础上,应该拿出更多的资金支持市民化。地方政府在推行服务均等化过程中也在逐步放开,没有地方能一步到位,因为财政不可逆,赋予的越多,压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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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制实行最早的是上海和广东,准入控制较严。上海等地遇到的一些问题,在河南不是很明显。河南是农业大省,土地问题更为突出,很多农民不愿意为获得郑州户籍而放弃农村户口和土地,如何有效处理土地与落户城市等相关问题,更为现实与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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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按照国务院出台的改革意见,强调大城市和特大城市是积分落户,具体如何操作,由各地负责,地方政府有很大的裁量权。目前上海的积分制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负责,而居住证由公安局承担。广东全省的落户指标是省发改委分配,具体操作部门为公安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此次改革中央层面并没有明晰部门间如何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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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积分落户实践的一个突出问题是各地的不均衡,广州、深圳申请人数多,落户难,东莞、中山的落户指标多,但申请的人不多,出现一些剩余,供给和需求存在矛盾。广东希望借助落户指标来平衡人口、城市发展等,但实际结果并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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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新迁入户籍人口每年有十多万,包括直接落户和居住证转入。2010年上海开始实行由居住证转为当地户口,2010年转入2万多,2011年有8000多人,2012年是1.2万人,2013年不到9000人,所占比例仍然很低。今后直接落户的指标会减少,更鼓励从居住证转为上海市户口,这方面的指标会逐步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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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调整方向是加大居住证转为当地户籍的力度。但能够转办成功的,也属于狭义上的人才,对于普通农民工来说,除非特别优秀,否则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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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居住证只适合在北上广等特大城市作为一种过渡形式,在其他地方没有太大意义。即使省会城市,也没必要搞积分制,花费大量成本,没任何意义,实际还在强化身份的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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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户籍改革为何步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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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户籍改革几十年,经历先前的多次调整,当前大城市户籍改革的难点是什么?为何迟迟难有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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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中国城市化的路径和国外不同,纽约是移民城市,有来有走,流动性强,但北京、上海等地,户籍人口是存量,固化下来就不愿离开,呈现& 单向流动&。大城市的人为什么不愿离开?因为城市规模越大,户籍附加的利益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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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政府一直强调发展小城镇,但并没有完全实现承诺,比如福利待遇、工作机会等,这与财政分配,中央与地方以及部门间的利益博弈有很大关系。1994年前后,公安部门曾草拟户籍改革的方案,其中已经体现2014年国务院户籍改革意见的基本思路,比如在居住地建立户籍等,但征求各部委和地方政府意见时遇到较大阻力。这与分税制改革有一定关系,中央财力越来越强,各地方财力相对弱化,地方财力不平衡日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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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口上附加福利过多,承载了大量治理功能,最终目标还是应回归人口登记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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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很多控制人口的行政措施,都以户口为载体,导致行政干预越多,户籍改革越难,负面效应越明显。实际结果就是人为制造差别和特权。中国的城市存在等级,从低等级城市迁移到高等级城市,民众收入会增加,收入与户口存在一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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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户籍与福利挂钩一直饱受诟病,如果将二者剥离,当前能否找到其他载体?是不存在其他载体,还是寻找其他载体的动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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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对政府来说,路径惯性很强。比如廉租房,如果不与户籍绑定,又能根据什么标准呢?另外,虽然有些福利从户籍剥离,但仍可能附加新的福利,以前布票、油票、粮票等与户籍挂钩,这些取消后,又有经济适用房、低保等与户籍挂钩,与户籍改革目标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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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应该以常住人口为标准和载体,当地户籍人口能享有的待遇,常住人口也可以享有。美国有社会保障号,类似身份证,无论在哪个州,居住下来交税,登记个人信息,当地就提供相应福利。日本有住民票制度,搬到某一个地方,登记领取住民票,享受当地相应福利。日本没有取消户籍,而是让户籍回归本来的人口登记管理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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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很多人,包括政府,担心大城市无法吸纳过多人口,承载力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难点,从各大城市的实际运行看,这一忧虑有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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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承载力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弹性的变量。上海做过类似研究,目前有2400多万常住人口,增加600万人就一定容不下吗?承载力的背后其实是什么条件下,容纳什么人。上海的承载能力确实存在压力,比如,上海正处于经济转型期,必然面临产业结构调整,低端制造业会被慢慢淘汰,企业没了,但一些人未必会离开,如何安置这批人?但整体来说,承载力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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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北京提出控制人口,已经有很长时间。20世纪50年代,罗瑞卿兼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长时就认为北京已经有200万人口,达到了极限,但现在北京有3000多万人口。承载力要动态看,如果只是二环以内住200万人,肯定会特别拥挤。调整人口是有必要的,但不能说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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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培武:郑州市2003年曾有过一次户籍改革的大胆尝试,也算是一次经验。当时,郑州力争成为中原地区的龙头城市,单独依靠产业积累,可能需要较长过程,所以选择人口准入作为突破点,取消 & 农业户口&、& 暂住户口&、& 小城镇户口&、& 非农业户口&,实行& 一元制&户口管理模式,同时放宽郑州落户标准,凡与郑州市企事业单位签订劳动合同,并交纳社会统筹金的人员,可办理迁郑户口。一组数据显示,自当年8月份户籍改革始至年底,4个月从外地迁往郑州8.9万人,适龄学生多达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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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口迅速增加,公共资源吃紧,对社会治安也形成一定压力。2004年8月,郑州不得不暂停落户政策的一部分内容。据政府相关人员介绍,暂停主要是人口突破当时的承载能力,主要体现在义务教育、社会保障、社会治安、医疗资源以及城市交通。后来郑州市逐步探索,慢慢通过居住证等放开义务教育,虽然资源仍然紧张,但并未像2003年那样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所以,关键是如何在现有条件下,合理调控,既保障常住人口的权益,又不出现爆炸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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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有学者经过测算认为财政并不是太大问题,中央转移支付加上地方财政就可以应对,但地方政府却几乎全部认为财政存在大缺口。财政问题的核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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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培武:中央对地方市民化的财政转移力度并不大,市民化费用由所在地消化,短期会带来巨大的成本压力。如何消化,主要取决于政策导向以及财政政策调整。市民化成本属于公共财政成本,要与公共财政转型相适应,也就是把钱用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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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的趋势看,郑州仍在扩张,主要是地理边界、新城区、基础设施等,比如郑州规划了8条地铁线路,目前只有一条运行,多条线路未建,交通设施也没有达到规划的水平,现在让政府拿出大量资金用于市民化,恐怕不大可能。用于城市建设的财政占比仍会很高,短时间内很难调整到市民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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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具体的市民化成本,国家和地方也都有过测算,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完善市民化成本的转移支付,但具体转移多少,怎么转,定量的研究不是很多,而且各地情况不一,还处于摸索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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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以郑州为例,城市化最终还是要依托本市财政。有一种说法,郑州在靠一己财力支撑全省的义务教育,因为很多外地人口在郑州接受义务教育,而原来义务教育经费又是按照户籍所在地拨付,专款并没有跟随孩子来到郑州。虽然现在也有一些相应调整,但还没有到位,比如建立电子学籍系统,便于观察学籍流动情况,可为财政流动奠定基础。郑州市也在呼吁,加大省一级的财政支持力度。所以,户籍改革如何与财政改革联动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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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国务院改革意见提到了财力支持等问题,但只是点到为止,如果地方政府接纳外来人口多,中央如何相应增加财政支持,并没有特别明确的规定。居住证管理办法的征求意见稿更为详细一些,比如为外来人口提供服务,要纳入财政预算。中央财政的支持力度是否与接纳的人数成正比,具有决定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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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从财政角度讨论户籍改革,很大程度还是站在户籍框架内思考问题,北京市增加200万户籍人口,中央就相应提供多少财力,本质上还是以附着在户籍上的福利为标准。而公共财政就是要打破类似的地域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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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问题的根子是地方保护主义。比如上海,很多高科技人才为城市发展做出巨大贡献,完全应该拥有本市户口,而且上海并不存在财力透支问题,但政府不给这些人提供户口,意味着他们的子女很难在当地参加高考,进而上海本地人的入学率就能得到保障,这是为了控制人口吗?其实只是一种地方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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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教育资源是户籍改革中争议最大的问题之一,比如北京,户籍甚至已经成为限制外地子女入学、高考的& 工具&,且有日趋严格的可能。教育有没有必要与户籍挂钩?此轮改革会带来哪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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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培武:郑州市是2009年国家发改委确立的改革试点,全国总共选了4个城市,外来人口获取暂住证(现为居住证),义务教育就一概准入。试点之后,义务教育资源稍微紧张了些,外来人口子女入学数量增长很快,在义务生源中的比例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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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教育对于外来人口的吸引力很大,相对于北京、上海而言,郑州吸引外来人口的较大因素之一就是义务教育。在具体做法上,郑州市实行学区制,根据户口登记地,就近入学。持有居住证如果已经购房,也可就近划片入学,如果没有固定住房,会指定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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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户籍改革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优质教育资源分配。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显然更加特殊,因为这里集中了太多的优质教育资源。教育资源仍是计划分配为主,北京的一本升学率高于70%,而其他省市则低很多,这说明北京户口享有& 特权&。上海与北京严格控制户口迁移,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持现有的& 特权&。如果没有现在的高等教育等因素,户口放开,自由迁徙,我认为不会带来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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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大城市人口调控是否收紧,主要关系到公共服务的门槛和标准。从2004年到2007年,在上海接受义务教育的外来人口子女数量大致维持在35万左右。2008年以后,标准有所松动,2010年增加到41万。而后上海又出台人口管理的新规定,标准再次降低,2012年接近54万,假如门槛逐步调低,人数也会越来越多。相反,如果门槛今后逐步调高,人数就会减少。北京近年在收紧,几万小孩不能在当地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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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籍制度的历史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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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户籍制度从计划经济时代确立以来,经过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调整,已经逐步有所松动,如何评价这三十多年的户籍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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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户籍改革三十多年来经过多次调整,有的属于大的改变,有的是微调。上世纪70年代末,& 农转非&在指标上是放宽的,属于微调,意味着严格管理的户籍制度出现松动迹象。有一些改革举措在全国范围内产生较大影响力,比如1984年《国务院关于农民进入集镇落户问题的通知》,从户籍改革进程看,具有里程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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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些改革是配合城市化发展战略。20世纪80年代初就提出,严格控制大城市、合理发展中小城市、积极发展小城镇的基本思路,到目前为止,新型城镇化还是没有脱离这一大的框架。20世纪90年代,为了积极发展小城镇,也有不少改革试点。2001年把小城镇的户籍改革从试点改为全面实施,落户条件主要是有稳定的住所和收入来源,2014年国务院发布的户籍改革意见,也基本延续这一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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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户籍改革那么多年,难以推动的根本原因在于制度改革的逻辑存在深层悖论。户籍制度的核心内容是1958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从内容上看,比较简单,只是规定登记、迁徙等具体办法,但本质内容是迁徙需要行政审批,公安机关不同意变更或迁徙,民众就不能迁徙,赋予户口管理机关过大的权力。比如,从农业户口转为非农户口,或者从北京海淀区迁到朝阳区,如果没有合法的理由,户口不能随便变更,要经过主管部门同意。这一核心问题不解决,其他问题仍难化解。之所以各种福利能与户口挂钩,基础就在于户口不能随便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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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中国户籍制度应该从上而下推动改革。1958年的户籍条例已经过时,如果不从法律改起,地方政府只能从自身想法和利益出发,更重要的是,他们会徘徊,不知道方向。只是出台一些指导意见,不按照依法治国思路推进,户籍改革很难再向前有大的推进。过去的改革形式很多,新的措施也不少,但严格来说没有触及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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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30多年来一直在强调户籍改革,一方面小城镇的户籍越来越放松,而另一方面大城市的户籍却日益收紧,未来的城市发展和户籍改革思路,会有哪些新的变化?重点又是什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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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云:2014年7月国务院出台的《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意见》,分类改革仍没有突破以前的基本思路,大城市会严格控制。只是规定更为细化,比如明确中等城市城区人口规模为50万—100万,大城市是100万—500万,500万人以上是特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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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当前的大城市户籍政策界定为& 有选择性的排斥&,大城市普遍希望控制人口,但并不是想控制人才,比如上海的人才类居住证能享受准市民待遇,而从业类居住证则无法享受人才类居住证的待遇。从长远看,大城市希望通过公共服务吸引人才不可持续,真正的吸引力是产业优势。伦敦、纽约等大城市,人才的聚集程度都很高,不是靠福利,而是发展机会、收入、氛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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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培武:中国目前仍处于单向的城市化阶段,即农村流向城市,而不同的城市间又存在很大差别。对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而言,会考虑城市的承载能力,即使放开,也会很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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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州与北京等有所不同。按照规划,到,郑州市人口将达到1500万,郑州市现在的总人口为900多万,主城区600多万,因此,郑州目前的导向还是以城市化的速度为优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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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控制城市的人口规模属于发展战略,并不意味着要大幅收紧户籍。户籍迁徙涉及人的权益,与人口并不是一回事。北京需要从产业和规划做文章,产业发展的内在要求是资源的均等化,不能贡献是大家的,却把& 好处&只留给当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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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记者:从现阶段户籍改革难题看,比较稳妥的改革路径应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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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益龙:大城市的户籍制度改革需要有针对性地优先解决一些现实问题,尤其是高考制度改革,从现实困境入手。教育不平等问题解决了,户籍迁移可能也就基本成熟了。大城市出现人口集聚是城市化的一般特点,不可避免,一定不要人为过度干预,需要科学的研究和论证,避免某些领导人拍脑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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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户籍问题不会存在太长时间,户口迁移限制本质上是户口迁移的行政审批,随着市场经济发展,放开限制,社会才有活力。在任何国家,尤其是法治国家,保证迁徙自由是很必要的,宪法应该规定迁徙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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