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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落户上海时,她把积分名额给了竹马。半年后想给丈夫办积分时

人才引进
  • 2025-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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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周五,上海的雨下得像一场漫无目的的迁徙。水汽黏在高铁站的玻璃幕墙上,把陆家嘴的灯光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色块,冷漠又壮观。我站在出站口的B2层,身边是涌动的人潮,他们拖着行李箱,轮子碾过地砖的声音汇成低沉...

周五,上海的雨下得像一场漫无目的的迁徙。水汽黏在高铁站的玻璃幕墙上,把陆家嘴的灯光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色块,冷漠又壮观。我站在出站口的B2层,身边是涌动的人潮,他们拖着行李箱,轮子碾过地砖的声音汇成低沉的轰鸣。我没去接周明。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手机屏幕上,是他刚刚发来的微信:“晚点十分钟,老婆,等急了吧?”后面跟了个“拥抱”的表情。我盯着那个表情,像在看一个印错的标点。两天前,我用他的手机叫车,无意中点开了历史行程。系统自动关联的“常用同行人”里,跳出一个陌生的头像。是个年轻女孩,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备注是:小安。系统记录着他们过去半年里,高达四十七次的同行记录。起点大多是我们的公寓,终点则是一家位于浦东的酒店,或者虹桥机场。时间,通常是我出差的日子。我像一个冷静的审计,一笔一笔地核对这些数据,冰冷,精确,无可辩驳。婚姻七年,我们像两家精密合作的公司,资产、情感、社会关系,深度绑定。我以为我们的财报是健康的,现金流是稳定的。现在,我发现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未入账的负债。广播里传来他乘坐那班高铁即将到站的通知,声音穿过嘈杂,钻进我的耳朵。我没有动,只是把手机揣回大衣口袋,口袋里还有另一件东西,一块小小的,用红绳穿着的玉坠。那是周明的外婆给我的,说能保平安。此刻,它凉得像一块冰。人群开始骚动,闸机口吐出第一个旅客。我看到了周明。他穿着我给他买的灰色羊绒大衣,身形挺拔,在人群里很显眼。他正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等我的回复。然后,我看到了她。那个叫小安的女孩,从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走出来,拖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她比照片上更年轻,素着脸,眼睛很大,像只受惊的小鹿。她没有走向周明,而是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停下来,看着他。那眼神,我看得懂。是等待,是依赖,是确认归属。周明抬起头,视线越过人群,精准地找到了我。他脸上露出惯常的,温和的笑容,朝我挥了挥手。那一瞬间,他身后几米外的女孩,脸上的光,明显地暗了下去。她抿了抿嘴,低下头,默默地推着箱子,混入另一股人潮,走向地铁站的方向。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像一场精心编排的哑剧。周明快步向我走来,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和见到我的欣喜。“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让司机接就行了。”他伸手想接过我的包。我侧身避开了。“顺路。”我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雨太大了,你穿得太少了。”他转而拢了拢我的衣领。他的指尖碰到我的皮肤,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抵触。“走吧。”我没再看他,转身走向停车场。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雨刷器在玻璃上规律地摆动,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钟摆。一路无话。沉默像浓稠的雾,填满了车厢里的每一寸缝隙。周明几次想开口,都只是动了动嘴唇,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大概察觉到了什么,但他猜不到我已经知道了多少。回到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投下一片柔和的暖光。我换鞋,脱下大衣,动作一如往常。周明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我给你煲了汤。”我说,走向厨房。砂锅在灶上温着,是老母鸡汤,里面放了虫草花和枸杞。这是我们多年来的习惯,他出差回来,我总会给他准备一碗热汤。我盛出一碗,递给他。“小心烫。”他接过去,捧在手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谢谢老婆。”他低声说。我没应声,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我给自己倒了半杯,也给他倒了半杯。“坐下聊聊吧。”我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他端着汤碗,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显得有些局促。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周明,”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客厅里足够清晰,“我们结婚七年了。”他点了点头,捧着汤碗的手指收紧了些。“七年里,我自问作为妻子,没有亏待过你。你的事业,你的家庭,你的父母,我都有尽心尽力。”“我知道,微微,你一直都很好。”他急切地接话,像是在抢答一个能决定命运的问题。我抬手,制止了他。“我不是在索要你的肯定。”我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那张“常用同行人”的截图,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上。“你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瞬间煞白的脸。他盯着那张截图,嘴唇翕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足足沉默了半分钟。“她……她是我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叫安然。”他开口,声音干涩,“这次去北京出差,是带她去见见世面。”“四十七次,都是去见世面?”我问,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的冷静,似乎比歇斯底里的质问更让他恐惧。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有很多次是团队活动,或者顺路送她……”他的解释变得语无伦次。“周明。”我打断他,“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用这种哄骗小孩子的借口来侮辱彼此的智商。”我把手机收回来,往后靠进沙发里。“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此刻听起来格外清晰。他又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打算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最终,他放下了那碗一口未动的汤。“是。”他吐出这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多久了?”“半年。”“我认识吗?”“不认识。”一问一答,像法庭上的交叉盘问。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有些麻木,但我的大脑却异常清醒。清醒地知道,现在不是释放情绪的时候。释放情绪,是弱者的武器。我的武器,是规则。“为什么?”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疲惫。“微微,对不起。”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道歉就不必了。”我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谈谈怎么解决。”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你……你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我说,“我只想维护我们这份婚姻契合同的有效性。”“合同?”他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婚姻,本质上就是一份终身制的经济与情感合同。”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双方互为合伙人,共同经营家庭,共享收益,共担风险。其中,最重要的条款,就是忠诚。”“现在,你违约了。”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微微,你别这样……我们之间,一定要谈这些吗?我们有感情的……”“感情?”我轻笑了一声,“感情是维系合同的粘合剂,但不是合同本身。现在粘合剂失效了,我们只能谈条款。”我站起身,从书房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放在他面前。“这是我草拟的一份补充协议,你看一下。”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几页纸。标题是:《婚内忠诚与财产约定补充协议》。里面的条款很清晰:一,周明即日起,断绝与安然的一切私人联系,包括但不限于微信、电话、见面。工作交接在一个月内完成,之后安然必须调离周明所在的部门。二,周明名下所有婚前财产,包括房产、股票、基金,即刻起转为夫妻共同财产。若再有违背忠诚义务的行为,离婚时,周明自愿放弃所有共同财产的分割权。三、周明未来三年内所有收入,由我代为管理。每月给予其固定额度的生活费。所有大额支出,需经我书面同意。四、协议即日生效,一式两份,双方签字,具备法律效力。周明看完,手抖得更厉害了。“微微,你这是……要清算我?”“我不是在清算你,我是在修复漏洞。”我说,“我们这家公司,出现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和管理漏洞,如果不及时修复,下一步就是破产清算。”“也就是,离婚。”“离婚”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他猛地抬起头:“我不想离婚!”“我也不想。”我平静地看着他,“七年的心血,我不想就这么付诸东流。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们一个机会。”“签了它,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如果不签呢?”他哑声问。“不签,也可以。”我坐回沙发上,“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我们谈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周明,你知道的,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让你在财产和名誉上,都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做风投的,最擅长的就是尽职调查和风险控制。在发现“小安”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让我的私人助理,把他们过去半年的所有同行记录、酒店入住信息、消费账单,都整理成了完整的证据链。他知道我说到做到。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睁开眼,拿起笔。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签完字,他把文件推给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微微,”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恐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收好协议,放进保险柜。“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稳定、可控、有安全感的家庭。”我转身,看着他。“以前,我以为这些是建立在感情上的。现在我明白了,是建立在规则上的。”那一晚,我们分房睡了。第二天是周六,我起得很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健身房,而是坐在客厅的飘窗上,看着窗外依旧没有停歇的雨。周明出来了,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他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手边。“昨天那个女孩,安然。”我忽然开口。他身体一僵。“我想见见她。”我说。“微微……”“你约她,或者我约她。”我看着他,“我倾向于你来约,这样至少体面一点。”他沉默了。“时间,今天下午两点。地点,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我替他做了决定。“我们三个人,需要坐下来,把这件事的权责,一次性厘清。”周明最终还是打了那个电话。下午两点,我准时出现在那家咖啡厅。我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周明和那个叫安然的女孩,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安然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毛衣,牛仔裤,看起来干净又无辜。她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周明身后躲。周明脸色紧绷,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我点了三杯美式,没加糖没加奶。“安小姐。”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我。“我叫林微,是周明的妻子。”“林……林总,您好。”她小声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不用叫我林总,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我微微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我今天约你来,是想跟你确认几件事。”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昨天周明签的那份补充协议的复印件。我把它推到安然面前。“第一,从昨天起,周明和我重新签署了婚内财产协议。他名下所有财产,都已归于我们夫妻共同名下。并且,他自愿放弃了在婚姻过错情况下的财产分割权。”安然的脸,白了一分。“第二,协议规定,他必须立刻、马上、无条件地断绝和你的所有私人联系。工作层面,一个月内,你会被调离他所在的部门。”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嘴唇开始轻轻颤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安小姐,你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成年人的世界,所有看似免费的馈赠,其实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你从周明这里得到的‘关照’‘温暖’‘安全感’,代价,是你自己的职业前途和个人声誉。”“我……”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我不会在公司层面为难你。”我继续说,“这是我的底线和体面。但是,如果你继续和他保持任何超出工作范围的联系,我保证,你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这份工作。”“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说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对面的女孩,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周明坐在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报纸。“林总,”安然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但还算清晰,“对不起。”“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说,“你需要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的人生。”“我知道了。”她站起来,对我鞠了一躬。“我……我以后不会再打扰周总了。”说完,她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咖啡厅。玻璃门外,雨还在下。她单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里。桌上,她那杯一口未动的美式,还冒着热气。“现在,轮到我们了。”我转头,看向周明。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神, slumped in his chair.“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他问,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怨怼。“绝?”我反问,“周明,我给了你体面,也给了她体面。我没有当众撕破脸,没有去公司闹,没有把事情捅到你父母那里。我把所有的混乱,都控制在了这个小小的咖啡桌上。这不叫绝,这叫风险管控。”“可你……你让她很难堪。”“比起将来可能面对的身败名裂,一时的难堪,是成本最低的止损方案。”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喜欢脏。事情弄脏了,我就要把它清理干净。”“走吧,回家。”回去的路上,周明一直在看我,眼神复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可能在想,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冷静,理智,甚至冷酷。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用代码和逻辑来处理一切。可是他不知道,在发现那四十七次同行记录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在书房坐到了天亮。我的心,也曾像被凌迟一样,一片一片地被割下来。但天亮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哭闹和指责,是把解决问题的权力,交到了对方手里,寄希望于他的良心和愧疚。而我,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回到家,我开始动手收拾客房。“你睡这里。”我对周明说。他没有反对。从那天起,我们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新的,诡异的平衡。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像合租的室友。他每天准时回家,会把当天的行程发给我报备。他的工资卡,也上交了。每个月初,我会把协议里规定的生活费打给他。我们不再有亲密的举动,甚至很少有眼神的交流。家里的气氛,安静得像一座博物馆。我妈打来电话,照例催我们要孩子。我们结婚七年,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过,双方都没问题,医生说可能是压力太大,让我们放轻松。“微微啊,你都三十三了,再不要就晚了。女人啊,得有个孩子,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我妈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妈,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不想多谈。“什么以后再说!你听妈的,赶紧……”“妈,”我打断她,“我和周明,最近出了点问题。”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他欺负你了?”我妈的声音紧张起来。“没有。”我看着窗外,“只是公司经营上,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现在正在资产重组阶段。”我妈听不懂这些,但她听懂了“意外”两个字。“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周明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人不错,你多担待一点。”“嗯,我知道。”挂了电话,我有些疲惫。我妈那代人的婚姻观,是“忍”和“熬”。而我这一代,讲的是“契约”和“平等”。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时代不同了。晚上,我炖了锅莲藕排骨汤。吃饭的时候,周明忽然开口。“微微,对不起。”又是这三个字。“为了孩子的事。”他补充道。我愣了一下。“这些年,我们一直要不上孩子,我知道你压力大,其实……我压力也很大。”他低着头,声音很轻。“每次爸妈催,亲戚朋友问,我都觉得……很没面子。像个失败者。”“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被挖了一个黑洞,怎么都填不满。我们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不爱交流,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冷。”“我……我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遇到安然,是个意外。她很年轻,很……明亮。像个小太阳。在她面前,我好像又找回了一点自信。觉得我还是个能保护别人,能被人崇拜的男人。”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他没有辩解,而是剖析。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他说完,抬头看我,眼里带着一丝乞求。“微微,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我们重新开始。”我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爱了十年的人。从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我们一起奋斗,一起吃苦,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我以为,我留学生落户申请undefined们会是彼此生命里,最坚固的依靠。可现在,这份依靠,出现了裂痕。“周明,”我说,“破镜,是无法重圆的。就算用最好的胶水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但是,”我话锋串一转,“我们可以不看那面镜子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继续走下去。”“什么方式?”“合伙人。”我说,“我们依然是利益共同体,家庭这个项目,我们继续合作经营下去。至于感情……让它顺其自然吧。”“能修复,是我们的幸运。不能,我们也能保证项目平稳运行,直到找到合适的时机,和平退股。”他沉默了。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很残忍。但这是我能给出的,最诚实的答案。那晚之后,家里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再是那种冰冻三尺的冷。更像初春的湖面,冰层开始松动,但离解冻,还有很远的距离。我们会开始聊一些日常的话题。工作上的烦恼,新上映的电影,父母的健康。像两个礼貌而疏远的同事。周明开始学着做饭。他做得并不好,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我会把它们都吃完。我知道,这是他在用他的方式,尝试靠近。把时间当成硬币,一枚一枚地投进来,希望能换取一点关系的缓和。转眼,半年过去了。上海进入了初夏。周明的工作需要申请上海户口,积分不够,他来找我商量。“公司有名额,但是竞争很激烈。我的积分还差一点,如果加上配偶的学历和社保积分,就稳了。”他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我点点头:“把你的材料给我,我去办。”他明显松了口气。“谢谢你,微微。”我没说什么。这是“合伙人”应尽的义务。我拿着他的材料去人才中心,流程很顺利。工作人员告诉我,以我的条件,作为配偶加分,周明的积分绰绰有余。“林女士,您自己的条件这么好,当初怎么没自己申请落户呢?以您的学历和纳税记录,早就够了。”工作人员随口问了一句。我的心,被轻轻刺了一下。是啊,我早就够了。一年前,我就拿到了上海市的落户批复。但我只有一个名额。那时候,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给我自己用,顺便把周明的户口以“夫妻投靠”的方式迁过来,但这需要等上好几年。另一个,是把这个名额,给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徐晨。徐晨是我生命里,除了父母,最重要的人。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俩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他是个天才型的科研人员,在一家国家级实验室研究芯片。那个项目,对国家很重要。而那个项目,要求所有核心成员,必须拥有上海户口。当时他积分不够,急得焦头烂额。我把名额给了他。这件事,我跟周明商量过。他当时说:“晨子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给他吧,我的户口不急,慢慢来。”我以为,他是真的理解和支持。现在想来,或许从那个时候起,裂痕就已经存在了。他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或许早就埋下了不满的种子。我把周明的落户申请提交上去,心里五味杂陈。生活就像一个精密的剧本,所有的因,都在不经意间,种下了未来的果。从人才中心出来,我接到了徐晨的电话。“微微,我妈给你炖了鸽子汤,给你送过去?”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温和清朗。“不用了,我正好在附近,自己过去拿。”徐晨的家,离这里不远。他父母把我当亲女儿一样疼爱。我到他家的时候,阿姨正把汤盛出来。“微微来啦,快坐快坐。看你,又瘦了。”阿姨心疼地拉着我的手。“哪有,我最近胖了两斤。”我笑着说。“晨子呢?”“在书房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看那些文件。”我端着一碗汤,推开了书房的门。徐晨正戴着眼镜,在一堆图纸里埋头研究。“喝汤了,大科学家。”我把碗放在他桌上。他抬起头,看到我,露出了笑容。“你怎么来了?”“来给你送温暖。”他笑起来,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最近很累?”我问。“还行,项目到了关键阶段。”他说,“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有进展了。”“什么事?”“就是周明他们公司,在竞标我们下一代芯片的封装测试业务。”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周明没跟我提过。“他们公司……有机会吗?”徐晨摇了摇头:“很难。他们的技术方案,跟另一家比,差了一截。而且……”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而且什么?”“而且,我听说,他们为了拿到这个标,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我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手段?”“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到一些风声。好像是跟负责招标的一个副总,有一些私下的利益输送。”徐晨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担忧。“微微,我跟你说这个,是想提醒你一下。周明这个人,事业心很强,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可能会走一些捷径。你……多留个心眼。”我端着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汤,手脚冰冷。从徐晨家出来,我的脑子很乱。周明,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那个叫安然的女孩,真的是一场单纯的情感意外吗?还是说,她也只是他事业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不敢再想下去。回到家,周明正在厨房里忙碌。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看到我回来,他笑着说:“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我看着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忽然觉得很陌生。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是那个在我面前温柔体贴的丈夫?还是那个在外面游刃有余,甚至不择手段的公司高管?又或者,是那个在年轻女孩面前,寻找存在感和慰藉的中年男人?他好像一个多面体,每一面都折射出不同的光。而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他。吃饭的时候,我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在竞标一个芯片项目?”周明夹菜的手,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自然。“是啊,一个大项目。你怎么知道的?”“听朋友说的。”“哦。”他点点头,“这个项目竞争很激烈,我们正在全力争取。”“有把握吗?”“五五开吧。”他轻描淡写地说。我看着他,没有再追问。我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他不想让我知道他面临的困境,也不想让我知道他可能使用的手段。这是一种保护,还是一种隐瞒?我分不清。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叫安然的女孩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已经设置成了三天可见。最新的一条,是今天下午发的。一张照片,是在陆家嘴的一家高级餐厅拍的,配文是:“新的开始。”照片里,她笑得很甜。而她对面,那只端着咖啡杯的手,戴着一块手表。那块表,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时,送给周明的礼物。百达翡丽,全球限量款。我的血,一瞬间凉到了底。补充协议,白纸黑字。他当着我的面,签了字。他说,他会断得干干净净。原来,都只是谎言。他们从来没有断过。只是从地上,转到了地下。我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然后,我给我的律师,发了一条微信。“王律,之前准备的那份离婚诉讼材料,可以启动了。”发完这条微信,我关掉了手机。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一片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失望都没有。就像一个医生,在确诊了一位癌症晚期的病人后,所能做的,只是冷静地,签下那张放弃治疗的通知单。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周明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他看到我,笑着说:“早。今天我熬了皮蛋瘦肉粥。”我点点头,坐下来。我平静地喝着粥,吃着他煎的鸡蛋。“周明。”我吃完,用餐巾擦了擦嘴。“嗯?”“我们离婚吧。”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微微,你……你说什么?”“我说,我们离婚吧。”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为什么?”他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我们不是……不是说好了,重新开始吗?我最近表现得不好吗?”“你表现得很好。”我说,“好到让我觉得,你像一个完美的演员。”我拿出手机,把那张照片,放在他面前。他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跟踪我?”“我没有那么无聊。”我说,“是你自己,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懒得做了。”他看着照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周明,我给过你机会了。”我站起身,“是你自己,没有珍惜。”“不是的!微微,你听我解释!”他冲过来,想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我跟她见面,真的是谈工作!就是那个芯片项目,招标方的副总,是她叔叔!我……我只是想通过她,搭上这条线!”他急切地解释着。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甚至比单纯的旧情复燃,更能让人接受。因为它把一切,都归结为了“利益”,而不是“感情”。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为了利益而做的妥协,似乎总是比为了感情犯的错,更容易被原谅。但我看着他,只觉得可悲。“所以,安然,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意外,对吗?”我问。“她是你的工具,是你为了拿到项目,布下的一颗棋子。”他没有否认。“那你对她,有过一点真心吗?”他沉默了。“还是说,连那些所谓的‘温暖’和‘保护’,都只是你为了利用她,而表演出来的?”他依旧沉默。我忽然笑了。“周明,你知道吗?你最让我恶心的,不是你的背叛,而是你的虚伪。”“你既想要婚内的稳定和体面,又想要婚外的刺激和利益。你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游戏结束了。”我转身,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微微!”他从身后抱住我,抱得很紧。“不要走,求你,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因为我犯了一次错?”“一次?”我挣开他,“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竞标,挪用了公司多少公款去打点关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填上这个窟窿,甚至动用了我们共同账户里的钱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送给安然叔叔的那块古董玉佩,是我爸收藏多年,送给我们当新婚礼物的吗?”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他的心脏。他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undefined。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你……你都知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周明,你太自负了。”“你以为我只是一个在家里给你煲汤的,不问世事的妻子。你忘了,我也是做风投的。我的工作,就是看穿一切虚假的繁荣,评估所有潜在的风险。”“而你,是我这辈子,投得最失败的一个项目。”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了房间。我没有太多东西要收拾。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电脑。我把那份补充协议,和所有我收集到的证据,都放进了我的公文包。出来的时候,周明还靠在墙上,失魂落魄。我走到玄关,换上鞋。“房子,车子,都留给你。”我说,“我只要我婚前的那套公寓,和我应得的那部分财产。”“我的律师,周一会联系你。”我拉开门,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在屋里,压抑的哭声。我站在走廊里,白色的灯光照在身上,有些冷。我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大四那年,我拿到了保研的名额,也拿到了国外一所顶尖大学的offer。我犹豫不决。周明把我拉到操场上,指着天上的星星,对我说:“微微,你去飞吧,飞得越高越好。不用担心我,我会努力追上你的。”“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是你的底气。”后来,我放弃了offer,选择留下来,和他一起创业。因为我相信,他会是我一生的底气。现在,底气没了。地基塌了。我一个人,站在废墟上。也好。从今以后,我就是我自己的底气。我拿出手机,正准备叫车。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林小姐,我是安然。关于周明竞标的事,我想,有些内幕,您或许有兴趣知道。”我看着那条短信,眯起了眼睛。生活,果然比任何小说,都更精彩。它从不给你喘息的机会。刚刚关上一扇门,它就立刻,为你打开了另一扇。门后,是新的战场。我收起手机,没有回复。我抬头,看了一眼上海的天空。很高,很蓝。我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向了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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