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出月子后抱闺女落户,工作人员不忍:您丈夫名下早有个同名男孩了啊)
第13章
窗外的风呼啸着掠过树梢,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贺砚初站在门后,手指紧紧攥着那张偷拍的照片,指节泛白,像是要把这张纸捏碎。他一向冷静自持,可此刻,胸口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七年前的那个雨天。那时莫雪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咖啡店门口,发梢滴着水珠,眼神却坚定而清澈。他撑伞过去,她没有躲,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你,贺先生。”
那时的她,像一朵出尘不染的白莲。
可如今,照片上的她,正与一个陌生男人十指相扣,笑意盈盈,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
贺砚初睁开眼,眼神冷得像冰。
他缓缓后退几步,脚步轻得像猫,生怕惊动屋内那对“恩爱夫妻”。他记得贺岁岁小时候发烧的夜晚,莫雪也是这样温柔地守在床边,轻声哄着孩子入睡。可现在想来,那一幕幕的温柔,竟都成了讽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脚步沉稳,却带着压抑的怒火。
回到车上,他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久久不语。
手机震动,是沈芷妤的语音留言。
“贺砚初,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可我真的没有骗你。岁岁……他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们。”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像是吞下了一块冰。
他曾经陪莫雪在旧书店里翻找她最爱的那本《飘》,她靠在他肩上,说:“你就是我的瑞德,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他也曾带她去海边,看夕阳落下,她笑着把贝壳串成项链,说:“这是我们的信物。”
如今,那些温柔的片段,都成了扎进他心口的刺。
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公司灯火通明,刘助理还在加班。
“贺总?”刘助理一惊,连忙起身。
“我要你查一个人。”贺砚初的声音低沉而冷,“莫雪。从她进贺氏第一天开始,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录,我要一清二楚。”
刘助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
贺砚初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目光落在桌上那张贺岁岁的周岁照上。那天,莫雪抱着孩子,笑得像个天使。
他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眼神却越来越冷。
不到两小时,刘助理抱着厚厚的资料回来。
“贺总,这是莫雪这些年来的所有记录,包括她与外界的通讯、财务往来,还有……”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她和那个男人的见面记录。”
贺砚初接过资料,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一张照片上,莫雪正与一个男人在酒店大堂亲昵地交谈,桌上摆着一瓶红酒。
另一张,是她给那男人转账五百万的银行流水。
他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原来,她早就在布局,一步步将他引入陷阱。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莫雪。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平静如常:“喂,小雪。”
“砚初,你去哪儿了?我和岁岁都很想你。”她声音温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砚初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依旧温和:“刚谈完一个项目,有点累。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啊……陪岁岁看电影了,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你消息。”她语气轻快,却掩不住一丝慌乱。
“嗯。”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温柔,“我这几天要出差,谈一个大项目,要是成了,能赚不少。”
“真的吗?”她声音明显激动,“那太好了!砚初你辛苦了,我和岁岁等你回来。”
“对了,”他忽然轻笑,“我给你寄了件礼服,你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她语气里满是雀跃,“你真懂我。”
电话挂断后,贺砚初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幽深如渊。
他知道,她已经在布局,等着他把贺家的一切拱手相让。
可他,也早已布好了网。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边安排人秘密调查沈芷妤的下落,一边时不时给莫雪透露“项目进展顺利”的消息。
果然,莫雪开始频繁地给那个男人转账,还给贺岁岁买了高额保险。
她甚至在公司里以贺家女主人自居,对员工呼来喝去。
“你,去给我泡杯咖啡。”她站在办公区,语气高高在上。
一位女同事连忙点头哈腰:“莫姐,您太厉害了,以后我们还得靠您多关照呢。”
她嘴角微扬,眼里满是得意。
快递送来时,她满怀期待地签收。
打开包裹,是一件C家新款的紫色礼服,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她心跳加快。
“莫助理,您看公司公告了吗?”一位女同事凑过来,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说贺总要带女伴出席庆功宴呢!”
“这件礼服一看就是给您准备的吧?”另一位同事笑着打趣。
莫雪嘴上说着“别乱说”,心里却早已飞上了天。
她将礼服小心翼翼地抱进试衣间,轻轻穿上。
镜中的她,光彩照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她。
当晚,贺砚初“出差”回来,直接回了别墅。
莫雪满脸笑意地迎上去,眼神温柔:“你回来了,累不累?”
“还好。”他淡淡一笑,“礼服试了吗?”
“试了,特别合身。”她语气雀跃,眼里闪着光。
那夜,她换上性感睡裙,靠在他身边,柔声细语:“砚初,我们……要不要试试再要一个孩子?”
他却冷冷推开她,语气平静:“太累了,改天再说。”
她愣住,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但一想到明天的庆功宴,她又释然了。
第二天一早,她精心打扮,穿上那件紫色礼服,挽着贺砚初的手臂,走进庄园大厅。
众人目光交汇,她昂首挺胸,仿佛女王驾临。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贺砚初拿起话筒,目光扫过全场,“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莫雪小姐。”
掌声响起。
他将一枚钻石手环戴在她腕上,声音温和:“这是给你的庆功礼物。”
莫雪指尖微颤,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接下来,我想用视频展示一下,莫雪小姐这些年对贺氏集团的‘付出’。”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
莫雪嘴角上扬,等待着属于她的高光时刻。
可下一秒,屏幕亮起,一段低沉的喘息声突兀地在大厅里响起……
第14章
投影幕布上,莫雪与那名绑匪情人赤裸相拥的画面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两人在镜头前的对话低俗不堪,姿态更是扭曲得令人作呕。
“我跟你那个贺砚初比,谁更让你上头?”男人喘息着,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当然是你啦……贺砚初早就力不从心了。”莫雪娇声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
“哈哈哈,花着他的钱,睡着他的女人,我这波稳赚不亏。”男人笑得愈发猖狂。
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宾客们纷纷倒抽冷气,有人举起手机拍摄,闪光灯如流星划过夜空。
“快关掉!都别拍了!”莫雪脸色惨白,像疯了一样冲向控制台。
“那都是假的!是合成的!你们别信!”她尖叫着,慌乱中撞到了音响开关,原本隐秘的呻吟声瞬间被放大,回荡在整个宴会厅。
“砚初!你快帮我关掉!”她哭着扑向贺砚初。
可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手腕上的钻石手环猛地释放出一股电流。
“滋啦——”
仿佛某种封印被解开,莫雪的身体瞬间如被抽去骨架,瘫软在地,四肢抽搐,头发根根竖起,像是被无形之力操控。
两名保安如猛虎般冲上前,迅速将她制伏。
她惊恐地尖叫:“贺砚初!你给我戴的是什么东西!快拿下来!”
她拼命挣扎,试图扯掉那手环,却越挣越紧,仿佛要勒进血肉。
贺砚初静静站在原地,目光冷得像冰,看着她的眼神,比看地上一滩污水还要嫌恶。
莫雪忽然挣扎着爬起,跪在地上,一把抱住贺砚初的裤脚。
“砚初,我只爱你一个人!”她泪流满面,声音颤抖。
“这视频一定是沈芷妤那个毒妇干的!她嫉妒我们!她不让我们好过!”
贺砚初嗤笑一声,眼神中尽是讥讽。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像是某种信号。
下一秒,两个保镖拖着一个赤裸的男人,粗暴地扔在地上。那人满脸伤痕,浑身被麻绳捆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正是视频里的绑匪情夫。
莫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怎么会……你不是已经……”
贺砚初冷笑:“你想说,他拿着我的钱跑了?”
话音未落,他一脚踹在莫雪胸口,力道之大,让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
“你以为我贺砚初是任你摆布的傻子?”他怒吼道,眼中燃着怒火。
“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抓回来!”
莫雪咳着血,艰难地开口:“砚初,听我解释……”
“啪!”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
贺砚初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冰冷如霜:“你真以为我会为你办场盛会,给你正名?”
“这些宾客,都是我请来的演员。”
“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又是一脚踹在她小腹上。
莫雪疼得蜷缩成一团,嘶声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看在岁岁叫了你七年爸爸的份上……”
“还想给我生二胎?你也配?”贺砚初冷笑,“连第一胎都是野种!”
“这些年我花在你和那个野种身上的钱,够买多少个你这样的女人?”
莫雪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着他的腿,不停地磕头。
她当然知道贺砚初的手段。
“我错了……真的错了……”
贺砚初按下遥控器,电流瞬间窜过莫雪全身,她惨叫着在地上抽搐不止。
他拨通刘助理的电话:“把贺岁岁接到西山别墅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一个小时后。
贺岁岁抱着奥特曼玩具,蹦蹦跳跳地跑进别墅。
他看到客厅里跪着的两人,愣了一下。
“妈妈?你怎么了?”
他小跑过去,想撕掉她嘴上的胶布。
“爸爸呢?”
莫雪和那男人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你们在玩绑架游戏吗?我以前见过!”贺岁岁天真地问,“还是我给你们递的绳子呢。”
“呵,教得真好。”贺砚初从窗帘后走出来,冷笑着鼓掌。
“莫雪,你连这种事都不避着孩子?”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贺岁岁转头看到他,突然指着那男人喊:“妈妈,你不是说两个爸爸不能同时出现吗?”
“砰!”
贺砚初一脚踹出,力道狠辣,将贺岁岁踹飞出去。
莫雪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眼瞳中满是哀求与恐惧,死死盯着贺砚初。
贺砚初一步步走近贺岁岁,脚步沉重,仿佛踏在莫雪心上。
“这一脚,是替我女儿讨的。”他咬牙切齿,“谁让你那个妈害我女儿流血的。”
他一把揪起贺岁岁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贺岁岁脸上。
“这两巴掌,是因为你把玻璃弹珠塞进我女儿嘴里!”贺砚初眼神猩红,“她才刚满月!你想噎死她?”
“小小年纪就这么狠,跟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贺岁岁被打得满脸是血,哭喊着扑向贺砚初:“你这个坏人!我要打死你!爸爸妈妈快来帮我!”
此刻,窗外的雨滴正悄悄落下,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哒哒”声,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叹息。别墅内,灯光昏黄,却照不亮人心深处的寒意。
第15章
莫雪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一只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挣扎着想逃脱命运的桎梏。
她的眼神里透出几近崩溃的哀求,仿佛在向贺砚初诉说着自己早已无法回头的错。
贺砚初缓步走近,指尖轻轻揭下她嘴上的封条,动作出奇地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意。
“贺砚初!你放了岁岁!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和他没关系!”莫雪几乎嘶吼着,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贺砚初垂眸看着她,眼底像结了一层霜,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她只是他人生中某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你骗了我七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替你养着他们母子。”他语气低沉,却字字如刀,“他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说他和我没关系?”
他蹲下身,手指直指莫雪的脸,指尖几乎要戳进她的皮肤。
“我倒想问问你,贺岁岁明明是O型血,你为什么买通医生,改掉他的血型记录?还非要和暖星一样,是RH阴性?”他质问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莫雪,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他咬牙切齿,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怒火。
助理刚刚查到的资料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贺岁岁的出生证明上,原本写着O型血,是莫雪塞了红包,才改成了RH阴性。那年幼儿园体检,白纸黑字写着O型,他当时怎么就一点都没察觉?
还有那张脸——眉眼、鼻梁,分明和那个被绑的“情夫”如出一辙,和他贺砚初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贺砚初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就像个笑话,笑得最开心的,是她莫雪。
“贺总,求你了……”莫雪还在哭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你要罚就罚我,岁岁还是个孩子……”
“孩子?”贺砚初冷笑一声,声音里尽是讽刺。
他猛地起身,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木椅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往我女儿嘴里塞玻璃珠的时候,比成年人都狠!”他怒吼,眼中怒火滔天。
他转过身,眼神变得更加锋利,语气陡然压低:“告诉我,芷妤在哪?”
莫雪怔了怔,眼神闪烁,像是在寻找脱口而出的借口。
她摇头:“我不知道……她只是带着孩子走了,没说去哪……”
贺砚初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沙发,拿起莫雪的手机。
他用指纹解锁后,点开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一份协议,标题写着“沈芷妤自愿放弃贺太太身份,永不纠缠贺砚初”,落款是她的签名。
他眼前一阵发黑,仿佛整个人被雷劈中。
“贱 人!”他猛地回头,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是你逼她签的?!”
莫雪被踹得飞出去,撞在墙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溅在地上,像一朵凋零的花。
她却突然笑起来,笑声尖锐而扭曲,像是疯了一样。
“是又怎样?贺砚初,我才是你合法的妻子!她沈芷妤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情妇!”她咬牙切齿地说。
“你还想和我离婚分财产?”她眼神怨毒,“门都没有!七年的青春损失费、精神赔偿,你一分都不能少!”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贺砚初的怒火,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财产?”他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
他眼神狰狞,抬起脚,狠狠踹向莫雪的腹部。
莫雪痛得蜷成一团,像一只被踩碎的虫子。
他转身,冷冷地对保镖下令:“好好‘陪’她玩,让她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莫雪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刺耳得仿佛要撕裂空气。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窗上,像是谁无声的泪。
他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全身,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低声却坚定地对着雨幕发誓:
“芷妤,你等着。伤害过你和暖星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
三天后,民政局门口。
贺砚初手里捏着刚办好的离婚证,纸张在指尖微微发潮。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解脱,反而沉重得像压了一座山。
莫雪名下的资产已被冻结,银行卡像废纸一样躺在她包里。
贺岁岁的户口被迁出贺家,从此与贺氏再无任何关系。
她偷偷转移的资金,也被他一一追回。
他甚至反手给她按上“挪用公司资金”的罪名,让她背上了天文数字的债务。
至于监狱?他觉得那地方太便宜她了。
他将她关在郊外别墅的地下室,那里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每天只给她一碗馊水,连狗都不愿喝的那种。
还安排保镖“轮流看守”。
她曾经用来折磨沈芷妤的手段,如今一一还给了她。
可越是折磨莫雪,贺砚初心里就越空。
沈芷妤的影子,像刻进了他的骨血,挥之不去。
他想起她煮的醒酒汤,那味道在舌尖久久不散;想起她熨烫衬衫时的专注,每一寸布料都笔挺如新;想起她看他时的眼神,那种柔软又坚定的爱意,如今成了他心头最深的刺。
他开始疯狂地找她。
刘助理查遍了所有出入境记录,发现她买了几十张机票,北京、巴黎、悉尼……仿佛故意不想让他找到。
“贺总,您看,她去了很多地方。”刘助理指着记录,语气无奈。
贺砚初沉默着,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他颤抖着拨通沈母的电话,语气前所未有地低声下气:“妈,芷妤是不是在您那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沈母愤怒的声音:“贺砚初,你还有脸找她?”
“我女儿被你骗了七年,现在总算清醒了!你别再祸害她了!”
“清醒?”贺砚初心口一震。
她早就知道了?知道莫雪的事,知道他这些年对她的隐瞒?
他刚想追问,电话却被挂断。
他冲进派出所,大声喊:“我要查一个人,沈芷妤!她最近有没有来给孩子上户口?孩子叫贺暖星!”
民警在系统里查了一会儿,摇头:“没有查到叫贺暖星的孩子落户记录。”
贺砚初松了口气,差点跪倒在地。
还好……她还没给孩子上户口,说明她心里还留着一线希望。
他喃喃:“太好了……我还有机会……”
民警忽然拍了下脑袋:“哦对了!半个月前确实有个叫沈芷妤的女人来办过落户,孩子姓沈,叫沈暖星。”
“她还特意说,孩子和父亲没关系,只随母姓。”
轰——
贺砚初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骨头。
他踉跄着扑到电脑前,死死盯着屏幕。
户籍档案上,赫然写着“沈暖星”三个字。
和他,毫无关系。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命运的嘲笑声。
第16章
“她……全都知道了。”
贺砚初低低地呢喃着,脚步虚浮地向后退去,仿佛脚下踩着什么不稳的东西。
他眼中满是惊骇,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利刃刺穿了心脏,“原来她早都知道了,她离开不是因为冲动,而是……早有打算。”
他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连一丝血色都被抽空。
一旁的民警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气度不凡,如今却像丢了魂一样。
民警想起不久前那个女人来办落户手续时的情形,心头一紧。
沈芷妤抱着熟睡的女儿,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声音颤抖地请求将孩子落户在丈夫名下。
可系统一查,那个所谓的“丈夫”,不仅早已和别的女人生了儿子,连结婚证都是假的。
她嘴唇发抖,脸色苍白,眼中是压抑到极点的绝望。
贺砚初失魂落魄地走出派出所。
民警端起桌上的搪瓷杯,轻轻抿了一口茶,低声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刘助理已经在门口等了将近半小时。
他时不时地朝派出所里张望,看到贺砚初出来,立刻迎上前。
“贺总,您还好吧?”刘助理满脸担忧,“我给您准备了新手机,要不要再试着联系夫人?”
贺砚初木然地点了点头,接过手机。
他打开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了许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
「芷妤,你别生气了,我有话想跟你解释清楚」
「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消息发出去,只显示“已发送”,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半个月,贺砚初像着了魔一样到处找她。
他亲自跑遍了南方的每一座城市。
每到一个地方,就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他去了她可能去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每一个认识她的人。
他还让刘助理带人去北方找。
刘助理带着人,一家家店铺、一个个小区地查。
可沈芷妤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公司出了大事。
智能仿生义肢项目爆雷。
莫雪为了降低成本,私自换了劣质材料。
试用者频频出现漏电问题。
这次更严重,一位左腿截肢的用户在使用过程中直接被电晕,紧急送医后仍在ICU昏迷不醒。
更糟的是,公司内部竟有竞争对手安插的卧底,直接将此事曝光到网上。
#贺氏集团义肢漏电#迅速冲上热搜。
股价暴跌,图表上的曲线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
多个项目被截胡,短短一天之内,损失高达数千万。
贺砚初看着报表上触目惊心的数字,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愤怒与悔恨。
“以前芷妤在的时候,项目从没出过一点差错。”
“可自从我把项目交给莫雪那女人,一切都乱了。”
他红着眼冲进地窖。
地窖阴冷潮湿,霉味扑鼻。
他一把揪起蜷缩在角落的莫雪,她的头发凌乱地遮住脸。
他抄起皮带蘸了盐水,狠狠抽下去。
“啪!啪!啪!”
“你这个祸害!都是你害的!”
“如果不是你,项目怎么会出事?我要你偿命!”
莫雪被打得鲜血淋漓,惨叫声在地窖里回荡。
可她忽然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眼泪都笑出来了。
“贺砚初,你以为折磨我,沈芷妤就会回心转意吗?”
“你毁了她最在意的项目,毁了她的人生,连她女儿落户都只能跟着她姓沈。”
“她早就恨你入骨了,恨不得你死!哈哈哈……”
“闭嘴!”
贺砚初猛地停下,皮带“啪”地掉在地上。
是啊,他还有什么资格求她原谅?
贺砚初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驾车直奔沈家。
到了沈家门口,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妈,求您告诉我芷妤的下落……”
可刚靠近门口,就被佣人拦下。
“贺先生,请回吧。”佣人语气冷淡,“太太交代过,您这辈子都不许踏进沈家一步。”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沈家的女婿!”贺砚初急得满脸涨红。
“麻烦您通融一下,我就问妈一句话,问完就走!”
佣人冷冷地打量他,忽然嗤笑一声:“女婿?我们小姐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新郎可不是你。”
贺砚初猛然抬头,眼神震惊,“你说什么?”
“我们家小姐正在筹备婚礼。”佣人抱着胳膊,语气里满是不屑。
“一生一次的大事,总不能被不相干的人搅了,对吧?”
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铁门,耳边回响着那句“新郎不是你”。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他站在雨中,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雕像,一动不动。
远处的路灯昏黄,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影子,像极了他和芷妤刚在一起时,她站在路灯下等他的模样。
那时的她,笑起来像春风拂面,眼里有光。
而现在,那光熄灭了。
第17章
南城的午后,阳光如蜜,轻轻洒落。
那缕缕金光穿过客厅的落地窗,像细碎的金粉,落在木地板上,织出一片温暖的光影。
沈芷妤轻轻搂着女儿暖星,站在窗前。
她的手掌轻拍着婴儿的背部,节奏平稳,像春风拂过湖面,温柔又细腻。
刚来南城的几天,暖星有些不适,夜里总是哭闹不止,像是对陌生环境的本能抗拒。
但最近两日,她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连睡姿都变得安稳起来。
“老婆,累了吧?”
玄关传来一声低柔的问候。
顾靳舟刚从邻市回来,西装略显皱褶,领带也松了半截,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他刚谈下一笔上亿的项目,庆功宴都没来得及参加,就急匆匆赶回来。
“我来吧,你坐会儿。”
他轻声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沈芷妤怀中接过女儿。
动作熟稔得像个经验老到的奶爸,连婴儿的头颈都护得妥帖。
他哼着自创的小调,声音低沉又温柔,仿佛每一个音符都藏着宠溺。
一旁的张妈一边擦着茶几,一边笑着打趣:
“顾先生可是报了专业育儿班的,换尿布、拍嗝比我们都利索。”
沈芷妤看着他低头哄孩子的模样,心里涌上一阵暖意。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如此自然地接纳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顾靳舟从不介意暖星的出身,反倒将她视若珍宝。
连奶瓶温度、喂养时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暖星也特别亲近他,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都会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地笑。
这份真心,让她更坚定当初离开贺砚初的决定。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沈母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冷意。
“芷妤,老家佣人刚来电话,说贺砚初又去老宅闹事,被我让人赶走了。”
她语气中带着不屑,“真是纠缠不休。”
沈芷妤眉心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我们现在住顾家别墅,安保这么严密,他不可能找来。”
顾靳舟抱着暖星走近几步,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
“放心,顾家的安保系统是军工级别的,他要是敢来,保镖会比我们先出手。”
沈芷妤被他们一唱一和地逗笑了,眉宇间的阴云也悄然散去。
如今再听到“贺砚初”三个字,她心中已无波澜,只剩些许不适,如同咬到一粒细沙。
过去的事,早已成了旧梦。
她现在只想安稳地守护眼前的生活。
婚礼那天,南城最顶级的酒店灯火通明,鲜花与彩带交织,宛如童话世界。
宾客云集,整个宴会厅热闹非凡。
沈芷妤身着一袭手工高定婚纱,洁白如雪,缀满细碎钻石,随着她的步伐闪烁生辉。
她缓缓踏上红毯,步伐轻盈,仿佛踩着梦走向未来。
红毯尽头,顾靳舟一身笔挺西装,目光温柔地望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宾客席上,低声的赞叹此起彼伏:
“真是金童玉女。”
她目光扫过全场,没有丝毫迟疑,将手伸向顾靳舟。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有力。
比起当年贺砚初那场敷衍的婚礼,此刻的她,才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婚礼进行到誓言环节,司仪温和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沈芷妤小姐,你愿意嫁给顾靳舟先生为妻,无论……”
话音未落,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芷妤!”
一声嘶哑的喊叫划破了温馨的氛围。
贺砚初像疯了一般冲了进来,双眼猩红,死死盯着红毯尽头的两人。
“你不能嫁给他!跟我回去!”
第18章
贺砚初的目光死死定在沈芷妤身上,她身披白纱,宛如梦境,可那梦却再不属于他。泪水滑落脸颊,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芷妤,你怎能与他成婚?你不是答应过我——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已久的痛楚。
宴会厅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宾客都愣住了,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贺砚初身上。
沈芷妤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如湖面般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半月未见,他像是被岁月狠狠抽打过,整个人瘦了一圈,面色灰败,仿佛失去了灵魂。
黑眼圈深得像是画上去的,连平日一丝不苟的发丝都凌乱不堪,整个人像被风雨卷过一般。
“贺先生,”她缓缓开口,语气疏离得像隔着一层玻璃,“你方才所言,我实在听不懂。我几时成了你的妻子?”
她顿了顿,目光抬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我和靳舟三天前已领取结婚证,是合法夫妻。至于你那位‘妻子’,不正是那位与你一同登记的莫雪小姐吗?”
“不!我早已与莫雪解除婚姻关系!”贺砚初激动地喊道,声音几乎撕裂。
他向前一步,却被保镖拦住,挣扎着,脚在地面划出凌乱的痕迹,嘴里仍嘶吼着:“我已经和她离婚了!芷妤,我爱的人只有你!我今天是来接你和女儿回家的,跟我走吧,好不好?”
“放肆!”沈母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她身着酒红色高定旗袍,步履沉稳,气场凌厉,一双眼如刀锋般扫过全场。
“谁准你在小女婚礼上撒野?”她双手交叠胸前,语气冷如寒霜。
贺砚初一见她,眼底瞬间燃起希望,急切地喊道:“妈,您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
“别再叫我‘妈’。”沈母冷冷打断,眉宇间尽是怒意,“你当初信誓旦旦说会护她一生,结果呢?连一张结婚证都是假的,你将我们沈家置于何地?!”
大厅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原来贺家是骗婚?”一人低声惊呼。
“太过分了,连法律关系都没理清,就敢来提亲。”
“难怪沈家要断了合作,换谁也不能忍这羞辱。”
“还是顾先生靠谱,对芷妤多上心。”
议论声如针如刺,扎进贺砚初的耳膜。他脸涨得通红,急切地冲着沈芷妤喊道:“芷妤,我真的被骗了!莫雪骗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才与她领证的!我爱的始终是你,从未变过……”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贺砚初踉跄后退,身体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嘴角渗出血丝,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顾靳舟缓缓收回拳头,眼神冰冷如霜,语气不带一丝温度:“贺砚初,你对我妻子造成的伤害,我都一一记着。”
他轻轻揽住沈芷妤的腰,动作温柔,却坚定有力,“这一拳,是因为你玷污了我们的婚礼现场。”
“现在,婚礼继续。”
沈芷妤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靳舟,别为不值得的人动气。”
顾靳舟低头看她,眼底的寒意瞬间化作春水,“他在我们大喜的日子来搅局,我怎能让你受半分委屈。”
他抬眼望向众人,声音洪亮有力:“顺便说一句,我顾靳舟的妻子,只会被捧在手心里疼,绝不会让她像某些人一样受苦。”
“说得好!”台下掌声雷动,众人纷纷喝彩。
贺砚初看着沈芷妤依偎在顾靳舟怀中的模样,心口仿佛被利刃划过,疼得几乎窒息。
“为什么……”他踉跄着站直身子,双手无力地垂落,眼神空洞绝望,“你为何选择他?为何偏偏是顾靳舟!”
他从小就活在顾靳舟的阴影下。两家是世交,家世相当,年纪相仿。
可无论学业、事业还是品行,顾靳舟永远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每逢家庭聚会,他们总是被拿来比较,而他永远是被批评的那一个。
他嫉妒了二十多年。当年得知顾靳舟暗恋沈芷妤,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去追她。
他每天送花,写情书,想尽办法讨她欢心。
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比顾靳舟强。
可如今,连沈芷妤都成了顾靳舟的妻子。他彻底输了。
“贺砚初,你闹够了没有?”沈母站到女儿身旁,眼神如冰,语气中满是厌恶,“你的戏演完了,该谢幕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另外,我宣布——从今日起,沈氏集团将终止与贺氏的所有合作,望各位周知!”
大厅内一片哗然。
贺砚初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风化的雕像,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而沈芷妤,此刻正被顾靳舟拥在怀里,笑意温柔,如春日暖阳。
她曾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陪他走过寒冬,如今,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只是,那春天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位置。
或许,有些爱,注定只能止步于遗憾。
又或许,有些人,只适合错过的命运。
第19章
话音未落,现场已如沸水翻腾。
宾客们窃窃私语,眼神交汇中藏着震惊与八卦。
豪门联姻从来不是儿戏,沈家与贺家的结合,本是门当户对的强强联手。若两人情投意合,自然是锦上添花。
可贺砚初却亲手将这一切撕得粉碎。
他不仅欺骗感情,更用婚姻作为筹码,玩弄了所有人。
沈家今日的表态,如同一记重锤,敲响了他在上流社会的丧钟。
明日,所有合作方都会与贺氏划清界限,他将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芷妤,不要这样对我!”贺砚初嘶声喊着,声音里满是崩溃。
他双眼泛红,额头渗出冷汗,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梁骨般摇摇欲坠。
可还未等他迈出一步,两名身形高大的保镖已如猎豹般冲上前,左右夹住他的胳膊,动作干脆利落地将他拖出宴会厅。
婚礼现场再度喧闹起来,宾客们议论纷纷,有人低声猜测,有人幸灾乐祸。
而贺砚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新人交换戒指,灯光下,那枚铂金戒指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接着,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拥吻。
沈芷妤,终究成了别人的新娘。
贺砚初狼狈离场的画面,很快被上传至网络,登上热搜。
网友们一头雾水,纷纷发问:“沈家千金怎么突然再婚?前夫还来婚礼闹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芷妤没有沉默。
她亲自发文澄清。
【我从未结过婚,这是我的初婚】
【过往种种,我已整理成图文,欢迎了解真相】
真相一经曝光,舆论瞬间倒戈。
“这也太狗血了吧!出轨保姆多年,还生了个孩子,把人当傻子耍!”
“连结婚证都没有,哪来的前妻?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贺砚初是不是瞎了?沈芷妤哪点不如一个保姆?”
“那个所谓的私生子,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懂的都懂。”
网络上的声浪如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地压向贺砚初。
他却依旧抱着一束盛开的玫瑰,站在沈芷妤的新居门前。
“芷妤,我知道你恨我。”贺砚初声音沙哑,眼底泛红。
“但你总该听我说完吧。”
他手里攥着一叠泛黄的信封,整整九十九封情书,是他追了她三年的心意。
沈芷妤望着那摞信,心头微微一颤。
当年她并未见过他本人,却被这些情书打动。
其中一封,是他们交往前一个月写的。
那天他听说有人暗恋她,气得当场与人动手,鼻血滴在信封上,至今仍隐约可见。
“芷妤,这些年我只爱你一个人。”贺砚初声音哽咽,眼眶通红。
沈芷妤轻叹,目光里满是失望。
“爱我?贺砚初,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会出轨?”
“为什么能让别人生下孩子,又骗我七年?”
“你让莫雪夺走我的项目成果时,想过爱我吗?”
“她抢走女儿血包时,你想过爱我吗?”
“她儿子差点害死我女儿时,你又在哪里?”
她一字一句,如刀锋般划破他的伪装。
“你不过是贪心不足,既想占着我,又不愿放手莫雪。”
“你从不爱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
她语气坚定,眼神警惕地抱着女儿后退两步。
“贺砚初,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该去陪你所谓的妻子莫雪,还有你那个‘儿子’贺岁岁。”
贺砚初急了,声音嘶哑地喊道:“莫雪不是我妻子,贺岁岁更不是我儿子!”
“他是莫雪和她前男友的孩子,她是为了还债才骗我!”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满是悔恨。
沈芷妤本已转身,闻言脚步一顿。
贺砚初趁机递上一份文件,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这是我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给你。”
“只要你和顾靳舟离婚,我可以为你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沈芷妤低头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地面。
贺砚初以为她动摇了,急切地上前一步,伸手想拉她,却悬在半空。
“芷妤,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气我才这么做的。”
“你们根本没有感情,你只是赌气罢了。”
“谁说我们没有感情的?”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门后传来。
顾靳舟缓步走出,步伐稳健,眼神坚定。
他走到沈芷妤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温柔又笃定,仿佛早已命中注定。
“姓顾的!”贺砚初怒目而视,一把揪住顾靳舟的衣领。
“又是你,从小到大,哪样东西不是你抢走的?”
他用力摇晃着他,脖子上青筋暴起。
顾靳舟眉头微皱,轻轻一甩,便挣脱了他的手。
“芷妤不是东西。”他语气平静却带着讽刺。
“你手段有多卑劣,你自己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
“而且,当年救芷妤的人,是我。”
贺砚初脸色骤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沈芷妤也愣住了,轻拉顾靳舟衣角,声音微颤。
“靳舟,你的意思是……”
顾靳舟点头,目光直视贺砚初。
“八年前,海城首富举办的假面舞会上。”
“那天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突然坠落。”
“芷妤正好站在正下方,千钧一发之际,我戴着黑金面具将她推开。”
他指了指左肩。
“吊灯砸在我肩上,碎了一地水晶。”
“我膝盖磕伤,被请去休息室处理伤口。”
“她在门口焦急等待,却没能见我一面。”
“后来你提前离开,故意露出纱布,让她以为救她的是你。”
贺砚初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那只是……我只是离她太远了。”
“如果我在她身边,我也会……”
“够了!”
沈芷妤怒斥一声,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满口谎言,我早该看清你是什么人!”
她眼眶泛红,扑进顾靳舟怀里,声音哽咽。
“靳舟,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查清楚。”
“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她抬头望着他,泪眼朦胧。
“原来我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她终于明白,贺砚初的爱浮夸又虚伪,而顾靳舟的温柔,是她一生所求。
风轻轻吹过,夜色温柔。
她靠在他怀里,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
这一生,她不会再错过他了。
第20章
暮色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微凉的夜意。顾靳舟站在她面前,动作轻缓地伸出手,掌心贴上她脸颊的温度,像捧住一朵怕被风吹散的花。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没关系,”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沉稳的笃定,“现在也不迟。”
他顿了顿,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在国外那几年,我也一直在等。我这个人,向来挑剔,不是谁靠过来我都会接住。”
贺砚初脸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芷妤,我们可是有女儿的人!”
他攥紧拳头,眼底泛红,“那可是我亲生骨肉,她迟早会认我这个父亲,而不是……姓顾的!”
沈芷妤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讽刺。
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贺砚初,你脸皮可真厚。女儿出生到现在,你哪一天真正照顾过她?她差点因为你丢了命,你还有脸提认父?”
她顿了顿,语气一转,带着几分骄傲与笃定:“谢谢你提醒我这件事,我正打算给她改姓顾。有靳舟在,她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顾靳舟轻轻握住沈芷妤的手,掌心温热,“你想什么时候办手续?”
“越快越好。”她抬眼看他,目光坚定,“我不想她再被过去的事影响。”
贺砚初咬牙,嘴唇几乎被咬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小助理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沓文件,“顾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顾靳舟点头接过,目光扫过几页后,忽然停顿了一下。
“这个案子,交给芷妤处理。”他说。
沈芷妤微微一怔,“你确定?”
“嗯。”他看她一眼,嘴角微扬,“你不是一直想接手这类项目吗?”
她轻轻一笑,眼底泛起柔和的光,“谢谢。”
贺砚初站在一旁,像是被彻底遗忘的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窗帘一角,也卷走了他最后的一丝存在感。
屋外,雨悄悄落了下来。
第21章
贺砚初的神情凝固在脸上,仿佛被冰霜覆盖,他猛地攥紧拳头,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沈芷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让我们的女儿随他的姓?你明知道我和顾靳舟之间……我们根本不可能共存!”
顾靳舟目光沉稳,轻轻将沈芷妤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后两人并肩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出会议室。身后,贺砚初的怒吼被厚重的门扉悄然掩埋。
自那日起,沈芷妤仿佛换了一个人,将全部心力投入到事业中。她开始频繁出入各类技术论坛,查阅大量资料,甚至亲自走访几家义肢使用者的康复中心,只为更贴近用户的真实需求。
顾靳舟始终陪在她身边,从不干涉她的决定,只在她需要时默默提供支持。某日傍晚,两人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公司起个名字?”顾靳舟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的试探。
沈芷妤抬眼看他,嘴角微微扬起:“你想到了?”
他点头,目光温柔如水:“暖星科技,怎么样?就像我们女儿的名字一样,温暖又明亮。”
沈芷妤轻轻点头,眼底泛起一丝柔和的光:“好,就叫暖星科技。”
新公司成立后,沈芷妤立刻重启了智能仿生义肢的研发项目。这不仅是一项技术,更是她父亲生前未竟的事业。她将所有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莫雪曾短暂接手,也未曾触及核心代码。
消息一出,媒体蜂拥而至。发布会当天,沈芷妤从大楼走出,面对镜头和话筒,她神情从容,目光坚定。
“沈女士,听说您曾在贺氏集团任职,如今贺氏义肢项目暴雷,是否与您有关?”
“您与贺砚初是夫妻,这次成立新公司,是否是为了洗白?”
她微微一笑,语气不疾不徐:“首先,我与贺砚初从未登记结婚,也从未承认过任何婚姻关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记者,语气坚定:“这项技术是我父亲的遗产,他将所有权利交予我。至于贺氏集团在我孕期的所作所为,我已不再追究,但如今我将产品升级,使用者的反馈会是最好的证明。”
次日的发布会上,她请来几位试用者现场演示。一位手臂残缺的女孩戴上仿生义肢后,先是小心翼翼地尝试抓握,不久便轻松举起重物。紧接着,她弹起钢琴,旋律悠扬;随后又执笔作画,笔触灵动。现场掌声雷动。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于惊喜之中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
“沈芷妤,我儿子对你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毁了他的一切?”
“那仿生义肢明明是我儿子研发的,你盗走技术,我要告你!”
贺母带着一众律师气势汹汹地闯入会场。记者们纷纷调转镜头,现场一片哗然。
“您是谁?您说的这些是真的吗?”一名记者追问。
“什么情况?这款义肢是假的?”另一名记者惊呼。
贺母一把夺过沈芷妤手中的义肢,对着镜头高举手中的专利证书:“这是贺氏集团的专利,我带来了官方认证,你们可以当场验证真伪。”
她昂首挺胸,语气凌厉:“我是贺砚初的母亲,贺氏集团第二大股东。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养病,如今听说有人盗取公司机密,还反咬一口,我自然要回来查个清楚。”
她冷冷地盯着沈芷妤,声音尖锐:“没想到,居然是家里人背叛了我们。”
贺母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沈芷妤。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她生来就该低人一等。
沈芷妤望着她手中的证书,心中冷笑。就在这时,贺砚初匆匆赶到,一把拉住母亲的手臂:“妈,你别闹了,先跟我回去!”
他满面羞愧,偷偷看了沈芷妤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
贺母却不愿善罢甘休,冷笑道:“我哪里闹了?你和她之间的感情事我不管,但牵扯到利益,就必须说清楚!”
她再次质问沈芷妤:“你盗取贺氏专利,随意改造,就不怕害了那些残疾人?”
现场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目光中满是质疑。
贺砚初急了:“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去,我慢慢解释!”
贺母怒斥:“解释什么?到现在你还护着她!”
沈芷妤看着眼前这个曾让她低声下气的女人,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缓缓走上前,语气平静却坚定:“阿姨,您刚才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我起诉您诽谤的证据。”
“第一,我从未是您的儿媳,也从未与贺砚初登记结婚。”
“第二,这项专利,是我父亲的。”
贺母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
“你胡说什么?专利明明是贺氏集团的!”
沈芷妤冷笑一声:“当初我以为我嫁给了贺砚初,所以不顾一切帮他挽救濒临破产的贺氏。难道他没告诉您?你们公司很多专利,都是我父亲授权的。”
“而仿生义肢这项技术,我父亲在遗嘱中明确授权给我一人。”
贺母怔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贺砚初低声开口:“是真的,贺氏能有今天,全靠芷妤和沈叔叔。”
“我管理不善,才让员工用劣质材料替代正品,制造出问题产品。”
“如今我已经停产,若不是芷妤,后果不堪设想。”
贺母怔怔地看着儿子,又看向沈芷妤,嘴唇微微颤抖,却再无言以对。
发布会结束后,沈芷妤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天际。顾靳舟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他低声问。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想把父亲的实验室重新建起来。”
他点头:“好,我陪你。”
窗外,暮色渐沉,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仿佛为未来铺就了一条温柔的路。
第22章
贺母一时之间如坠冰窟,脸颊忽青忽白,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道击中。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砚初他从没跟我说起过,我还以为……”她的话语断在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沈芷妤冷哼一声,声音清冷如秋霜:“莫雪用劣质材料做义肢,害了多少人,连带这项技术的声誉都毁了。但我父亲早有准备,核心技术一直由他在海外的团队继续研发。你们之前生产的仿生义肢,早就该淘汰了。”
贺母原本挺直的背脊像是突然弯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
“可你也该顾及砚初的面子吧?他是你曾经最爱的人,你现在当众夺走他的生意,你心里过得去吗?”
沈芷妤轻笑出声,眼底却无一丝笑意:“阿姨,我再说一遍,你的儿子和我之间,从始至终,没有法律上的任何关系。他娶的是莫雪,那个你亲手辞退的保姆。”
现场顿时如沸水翻腾,记者们如嗅到血腥的猎犬,蜂拥而上,话筒几乎戳到贺母脸上。
“胡说!你胡说八道!”贺母怒斥,声音却有些发颤。
她猛地转身,抬手狠狠给了贺砚初一巴掌,眼中怒火与惶恐交织:“我儿子怎么可能舍弃沈家千金,去娶一个乡下保姆?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芷妤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
是啊,她也曾无数次问自己,他为何会舍她而去,选择那样一个女人?
或许,是因为她曾那样义无反顾地爱着他,让他误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于是他放纵,他背叛,他以为她会一直在原地等他回头。
贺砚初低着头,像一个被揭穿谎言的孩子,发丝垂落,遮住了眼中的碎裂。
“妈……”他的声音颤抖,“芷妤说的是真的,是我对不起她。”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谈合作。”他咬紧牙关,鼓起最后的勇气,“贺氏虽然出了些问题,但在机械制造领域,我们依旧领先。”
他缓缓向前,手中文件袋被攥得发皱:“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做这个新项目,我可以把制造费用压到成本价,材料也用最好的。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话语落下,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落在沈芷妤身上。
她微微蹙眉,良久未语。
她没想到,那个曾高高在上的贺砚初,如今也会低声下气地求她合作。
若是从前,她定会欣喜若狂。可如今,她只是平静地摇头。
“我的合作对象只有一个,就是我丈夫的企业。”她缓缓开口,“顾家在生产制造方面远胜贺家,我这批仿生义肢,都是由顾家完成的。所以,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全场哗然。
有人低声讥讽:“刚才那位大妈不是还气势汹汹要起诉人家吗?现在该换人起诉了吧?”
“可不是,亲眼看着自己打自己脸,多丢人。”
“贺家能出这种儿子,母亲功不可没啊。”
贺母满脸怒火,却无言以对。她拽着贺砚初就欲离开。
“儿子,别求她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低头!”
可她刚迈出几步,沈芷妤的声音再次响起:“贺阿姨,我话还没说完。”
贺母停下脚步,回头,满脸不耐。
沈芷妤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在我还在贺氏集团时,贺砚初滥用职权,纵容莫雪制造劣质义肢,损害了沈家产品的名誉权。”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意:“同时,我也会一并起诉她在婴儿床中藏刀片,割伤我女儿的事。”
这场发布会的风波,非但没有让沈芷妤受损,反而让她赢得了更多关注与同情。
新一代仿生义肢一经推出,便因其性价比高、性能稳定而广受好评。
无数残疾人因它重拾生活的希望,而沈芷妤也终于从幕后走向台前。
在律师的协助下,她正式向贺砚初与莫雪提起了诉讼。
贺母得知消息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儿子深陷其中。
她连夜命人将莫雪从地下室放出,将一叠现金甩到她面前,冷声道:“拿着这笔钱,去警局把所有罪名扛下来。”
“如果你敢牵连我儿子……”她眼神狠厉,“我让你生不如死。”
莫雪吓得浑身一颤,刚想开口辩解。
“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们手里。”贺母冷冷补上一句,“敢耍花招,这辈子你也别想再见他。”
莫雪咬紧嘴唇,连连点头,声音发抖:“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自首……”
到了警局,起初她还有些瑟瑟发抖,但不多时便镇定下来。
她双手交叉抱胸,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警察皱眉:“什么意思?”
莫雪扬起下巴,声音清亮:“因为我怀孕了,贺砚初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
窗外的风穿过缝隙,吹得窗帘轻轻晃动,仿佛在为这场戏画上一个未完的句点。
第23章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震得满室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警方很快通知贺砚初前来配合调查。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脚步急促,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震惊。
一见到莫雪,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怀孕?怎么可能?我们每次都有避孕措施。”
话音未落,他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神一沉,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这个女人,从出现那天起,就没安过好心。她总是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候布下陷阱,等着他跳进去。
莫雪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幽深,声音却带着几分委屈:“砚初,这是你的孩子。”
她见贺砚初满脸怀疑,便继续说道:“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做羊水穿刺,四个月已经可以确认了。”
稍顿,她语气急切:“沈芷妤已经把你女儿带走了,如果我这胎是个儿子,你就让我生下来吧。”
贺砚初望着她,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成为父亲。
医院里,他们迅速完成了DNA检测,并申请了加急处理。
报告很快出来了,结果赫然写着:亲子关系成立。
贺砚初握着报告单,手一松,纸张缓缓飘落在地。他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缓缓滑坐在地上。
这时,沈芷妤出现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我真的没想过她会再怀上我的孩子。”
顿了顿,他低声问:“这次,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沈芷妤嘴角微扬,神情淡然:“莫雪的病房在哪?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原来,她刚得知莫雪已经认下所有罪责,却因怀孕而被取保候审。
她先将女儿安顿好,又将公司事务安排妥当,才腾出时间来医院。
推开病房门时,莫雪正靠在病床上出神。
两人目光交汇,莫雪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故意轻抚孕肚,语气讽刺:“沈芷妤,来看我笑话?不好意思,你失望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我怀了贺砚初的孩子,就算法律上是私生子,也有继承权。贺家的钱,我迟早会拿到。你,终究还是输了。”
沈芷妤穿着一袭手工高定针织裙,剪裁精良,气质出众。她背着爱马仕最新款手袋,整个人散发着沉稳而优雅的气场。
再看莫雪,面色蜡黄,身形瘦削,唯有腹部高高隆起,显得格外凄凉。
沈芷妤语气平静:“我不是来跟你比输赢的。”
她看了眼手表,接着说:“我时间宝贵,咱们开门见山。”
说罢,她拿出一段视频。
画面中,贺岁岁在孤儿院里调皮捣蛋,欺负其他孩子。
他把饭扣在一个瘦小女孩脸上,还大声叫嚣:“你们这些乞丐,别跟我抢饭吃!”
又趾高气扬地喊:“我爸爸是贺氏集团的总裁,他马上就会来接我,到时候我要让这里全拆了!”
孩子们纷纷嘲笑他,护工更是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别瞎说,你哪来的爸?”
贺岁岁当场崩溃大哭,却被关进小黑屋,挨饿、受罚,没人理会。
莫雪已经坐不住了,声音颤抖:“他们在虐待我儿子!我要告他们!”
沈芷妤轻轻按住她,继续播放下一段视频。
深夜,贺岁岁试图翻墙逃离孤儿院,却在山路上失足跌落,右腿被卡在石缝中,血流不止。
经诊断,右腿坏死,不得不截肢。
看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贺岁岁,莫雪几近崩溃:“不可能!他怎么会断腿?你怎么能让他变成残疾人!”
她指着沈芷妤,情绪激动:“你骗我!这些视频一定是假的!你这个疯女人想吓唬我!”
她挣扎着下床,想要扑过去,却因重心不稳重重摔倒。
沈芷妤淡淡一笑,递过手机:“这是私家侦探刚发来的照片和消息。”
她语气冰冷,却透着一丝快意:“你儿子就在隔壁病房,不过……以后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我,正在筹备一家新公司。”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专门研发智能仿生义肢,可以根据个人情况定制,还能终身保修。”
她停顿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这么好的产品,我可没打算用在你们身上。”
莫雪整个人如坠冰窟,嘴唇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和不解。
“为……为什么?我儿子又没欠你什么……”
沈芷妤俯身靠近,声音低沉而清晰:“因为你儿子曾往我女儿嘴里塞过一颗玻璃弹珠。”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莫雪在病房里歇斯底里地尖叫。
那声音,像是她人生最后的哀鸣,也像是沈芷妤胜利的回响。
第24章
得知儿子因事故落下残疾的那一刻,莫雪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骨头,站都站不稳。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为沈岁岁找到一副最合适的义肢。
她知道,义肢不是寻常物件,戴上就要用上好几年,甚至一辈子。市面上的假肢种类繁多,但真正靠谱的寥寥无几。
暖星科技最新研发的智能仿生义肢,无疑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可偏偏,那家公司早已将她母子列入黑名单,连最基本的购买权限都没有。她曾多次尝试联系,都被礼貌而坚决地回绝。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莫雪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焦灼。
她不是没想过买便宜的替代品,可那些低端义肢不仅舒适度差,磨合期也极长。沈岁岁自小娇惯,哪受得了这份罪?每天不是哭闹就是摔东西,整夜整夜地哭喊着“疼”,连护士都束手无策。
“都怪沈芷妤!”莫雪咬牙切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要不是她,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连副像样的义肢都买不到!”
走投无路之下,她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她想起了贺氏集团仓库里那批尚未销毁的旧型号义肢——那批她曾亲自参与质检的残次品。
夜色沉沉,她偷偷潜入仓库,手脚麻利地翻找起来。义肢虽旧,但对她而言,已是唯一的希望。
沈岁岁戴上后起初还好,可没过多久,义肢便开始漏电。一阵剧痛袭来,他惨叫出声,双腿抽搐不止。
“快摘下来!快!”莫雪惊慌失措地帮他卸下义肢,却已晚了——沈岁岁的截肢处已被电流灼伤,伤口化脓,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沈岁岁再也承受不住,趁着护士不注意,从窗户一跃而下。
这一跳,让他成了植物人。
莫雪彻底崩溃了。
她开起直播,在镜头前哭诉:“沈芷妤见死不救,我儿子都这样了,她连个义肢都不肯给!”
她还大肆抹黑暖星科技:“他们的东西都是垃圾,害人不浅!”
起初,她靠着卖惨获得了一些打赏。可没过多久,网友便扒出她的过往——借子上位、陷害主母、伪造怀孕……种种黑历史让她瞬间沦为众矢之的。
“你这保姆也配谈母爱?长得丑就算了,还敢污蔑沈总!”
“我家亲戚戴了暖星的义肢,现在能跳舞了,你儿子是报应!”
“举报她!别让她再骗人!”
账号被封那天,莫雪像疯了一样冲到贺氏集团楼下,扯着嗓子大骂:“贺砚初!你老婆把我逼到这地步,你给我下来赔命!”
“你们一定是合起伙来害我,对不对?我儿子变成这样,你们必须负责!”
贺砚初接到消息后很快下楼。他面色阴沉,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芷妤不是我妻子,”他咬牙切齿,“全拜你所赐。”
莫雪瞪着他,满脸狰狞:“不可能!你跟我离婚,不就是为了娶她?”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只见城市大屏正循环播放宣传片。
画面中,沈芷妤身着剪裁利落的西装,身旁站着顾靳舟,两人并肩而立,宛如金童玉女。
莫雪嘴唇颤抖,喃喃自语:“凭什么……她能嫁得这么好?”
“我才是总裁夫人,她的所有……都该是我的。”
她蹲在地上,哭着笑着,像个彻底疯掉的人。
最终,她被送进了海城最差的精神病院。至于腹中胎儿,在那种环境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
沈芷妤得知这个消息时,正站在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的操场上,手里抱着一箱新捐赠的义肢。
孩子们围着她,眼神里透着光亮。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一个小女孩的头,笑着说:“以后走路,再也不疼了。”
她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暖星科技最近正启动新一轮研发,项目压力不小。她每天忙得连轴转,几乎没时间喘息。
原以为,贺砚初在经历这么多后,会彻底放手。可她低估了他的执着。
他每天都会发消息,有时是几句问候,有时是一段回忆。他送来的礼物堆满了她的办公室——鲜花、香水、手链,还有她曾无意中提过的那本旧书。
一次暴雨突至,她正在书房审阅项目报告。佣人第一次来通报:“夫人,门口有个男人在雨里站着。”
她皱了皱眉,继续翻页。
过了一会儿,佣人又来了:“他还在淋雨,要请他进来吗?”
她没有应声。
第三次,佣人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他还在门口站着,雨下得很大……”
她终于抬起头,望向窗外。雨幕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像一尊雕像,静静伫立。
她缓缓合上文件夹,起身走向窗边。
雨声哗哗,仿佛冲刷着记忆的尘埃。
她没有开门。
而他,依旧站在那里,仿佛只要她肯回头,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可她,真的还会回头吗?
第25章
沈芷妤搁下钢笔,窗外的风掠过帘角,带起一缕夜色。
她眸光沉静,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他愿意站着就站着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总该为自己的执念买单。”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叩门声。
顾靳舟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雾气袅袅升起,在灯光下氤氲成一片柔和的暖意。
他一如往常,语气温润如玉:“老婆,别太晚,喝点牛奶,早点休息。”
沈芷妤抬眼看他,接过牛奶,唇角微扬:“谢谢你,老公。”
两人靠在床头,轻声细语地聊着天。
聊暖星第一次喊“爸爸”时顾靳舟激动得差点打翻水杯,聊他们计划着明年带女儿去海边度假,还说等公司稳定些,就一起去看场久违的演唱会。
雨声轻敲窗棂,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将屋内的温情与屋外的潮湿悄然隔开。
翌日清晨,佣人神色慌张地跑进屋来:“夫人,不好了,门口那人晕倒了!”
沈芷妤放下手中的梳子,迅速披上外套,快步往外走。
只见贺砚初浑身湿透地倒在地上,脸色泛红,额头滚烫,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打湿了衣襟。
她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人立刻送他去医院。
贺砚初醒来时,第一眼便望见了守在床边的沈芷妤。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而急切:“芷妤,你送我来医院,说明你心里……还有我。”
沈芷妤轻轻抽回手,目光平静得像一潭秋水:“我只是怕你死在我家门口。”
“贺砚初,我早已不是那个非你不可的沈芷妤。”
“我向前看了,也希望你别再回头。”
他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低声开口:“那……以后,我能去看看暖星吗?只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沈芷妤脚步微顿,思索片刻,点头:“她是你的女儿,如果你只是远远地看看,不打扰我们的生活,可以。”
话音落定,她转身离去,背影坚定。
顾靳舟站在病房门口,静静等候。
见她出来,他立刻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外面凉,小心着凉。”
病房内,贺砚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泪水无声滑落。
他终于明白,那个曾为他奋不顾身的沈芷妤,已经走远了。
……
三年光阴如水,悄无声息地流淌而过。
沈芷妤如今已是业内小有名气的企业家,频频出现在财经频道的访谈中,谈吐从容,举止优雅。
在顾家的支持下,她创办的“暖星科技”正筹备上市,业绩稳步增长,前景明朗。
生活安稳,女儿暖星也已学会开口说话。
“爸爸”“妈妈”这些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时,像春风拂面,带着甜意。
顾靳舟总是黏着她,会在她开会时悄悄递上一杯热柠檬水,也会在她伏案工作时,默默替她揉肩。
夫妻俩像两棵并肩而立的树,根系交织,枝叶相依。
这三年,沈芷妤的生活波澜不惊。
顾靳舟将她与女儿照顾得细致入微,家中大小事务皆由他操持,从不让她烦心。
暖星的先天性凝血障碍在长期调理下已有明显好转,面色红润,笑容灿烂。
贺砚初的消息,再未出现。
仿佛,他从未走进过她的世界。
那天清晨,阳光洒满花园,沈芷妤抱着暖星在秋千上轻轻摇晃。
暖星咯咯笑着,笑声清脆如铃。
远处铁艺门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伫立。
是刘助理。
他手里握着一只牛皮纸信封,神情略显迟疑:“芷妤姐,这是贺总托我带来的,他说……请您一定要收下。”
沈芷妤接过信封,拆开一看,是一份血库捐赠协议。
贺砚初以沈暖星之名,在全国顶尖的血液病研究中心设立了一个专属血库,配备三十份同型血液,并安排专人长期维护。
他大概是还记得暖星的旧疾,怕她再遇突发状况。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协议上“沈暖星”三个字,眼神微黯,语气平静:“替我谢谢他。但我的女儿,我会亲自照顾,不需要他操心。”
她将暖星抱起,轻声叮嘱:“暖星,跟刘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暖星奶声奶气地挥手,笑容甜美。
刘助理苦笑一下,目送她们母女走进别墅。
直到她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低头对着手机低声说:“贺总,您都听见了吧。”
“芷妤姐把孩子养得很好。”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传来一声轻叹。
贺砚初望向窗外,眼神温柔又落寞。
他低声呢喃:“她过得好,就行。”
从此,他们再无交集。
只是偶尔,他会在深夜翻看旧照片,照片里,沈芷妤抱着暖星笑得灿烂,阳光洒在她眉眼间,温柔如初。
他想,她值得这样的生活。
而他,只能在远方,默默守望。
完结